“哎哟喂,宴哥,你可别冤枉我们。”
另一个人走上前,把上一个人踢了下去:“是这样的,今早整个学校都在传,昨天学校车棚那闹鬼,有个走读的高一学生拖到十一点半才出教室,去车棚推车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直接吓晕了,巡逻保安发现他后,把人带到了医务室。”
“那学生醒来之后,就说见到了鬼,虽说正常人谁信,但也确实邪乎得怪吓人的,保安就跟着那学生去了趟车棚,结果你猜怎么着——”
听了半天都没听出来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谢祈宴的耐心逐渐耗尽:“还要我猜?你们要不要猜一下你们活到哪天是个头啊?”
他换了个大佬坐姿,校服的袖口退到精瘦的小臂上,那枚天生的红痣一如既往妖艳,一块青紫的瘢闷在白皙的皮肤里,是昨晚打斗留下的痕迹,满满的威胁味道从周身散发出来,连着腿都有一搭没一搭的抖着。
几个人吓坏了,立刻全盘托出:“结果,结果就是保安搜了两遍车棚,才在最里面堆放着废弃不用的教学用具里抓到了那个鬼,听人说,是个女学生,当时背着个书包,怀里还抱着一个…不知为什么,瑟缩在角落,睡在了破旧积灰的讲台下面,因为
穿着白衣服,所以就被……,事后老师问,人小姑娘就回了句,在等人……”
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小,谢祈宴也没了听下去的意思。
他就坐在椅子上,垂下了眼睫,停下了抖腿,收敛了气势,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而他灵活转笔的动作生疏不少,连着速度都慢了下来,最终,那笔失误的砸在了桌上,笔身沉重,落面一声脆响。
“那个女孩子…在等我?”良久,他才问,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弟兄们点着打地鼠的头:“嗯。”
“真的…在等我?”
“嗯。”
之后谢祈宴没再说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任何的词来描绘他脸上和心里异常流窜的感觉。
周围讲完故事的人瞧着势头又不对,心怕遭殃,立马解散,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王重华也在这时走进了屋子,将携带的试卷放在讲台上后,他径直走向了谢祈宴,将书包甩在他桌上。
“是你的吧?”
谢祈宴从恍惚中回神,看了眼桌上的黑色书包,神色复杂。
王重华反复戳着他的书包:“证据确凿,你也赖不掉,里面可有你谢大少爷专属签名的试卷和课本呢。”
“……”谢祈宴没争辩,单手将书包塞进了抽屉里。
咚
书包撞进桌肚,
却回响在他的心口上。
一响又一响……
上午考试结束,王重华直接将谢祈宴叫到了办公室,围绕着校园暴力的主题,不由分说的批评了他一通。
话里话外,全是他欺负威胁同校生的言论。
谢祈宴对此充耳不闻。
从进办公室后,他一直抬着头,从办公桌旁的窗外向外望着,入眼的昨夜闹鬼的车棚,最里面堆放教具的地方阴暗逼仄,凌乱不堪,也不怪会闹出有鬼的传言,因为根本无法想象在那里会有人在。
身侧的指尖微屈,谢祈宴抿了抿唇,有人等了他那么晚,他不可能不在意,况且昨晚夜里气温还那么低,一个女孩子因为怕冷躲在那里……想到这里,坚固的心脏上某一块其实早已魂不知鬼不觉软了下来。
“她在哪个班?”鬼使神差,谢祈宴就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合着你都不懂人家是谁,就欺负?”
王重华没个心脏病都快要气出心脏病了:“白瞎你那人模人样的脸,谢祈宴你是真不要脸,今天就隔我这写检讨,好好反思!!!”
“我不是那意思,这之间有误会。”
谢祈宴收回滞留在窗外的眼神,垂眸沉默了许久,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也让那个女孩子不白白受委屈……
不久,等他再抬眼,谢祈宴想到了什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都认,事情因我而起,我也确实做的过分了,所以我想给她道个歉。”
王重华警告道:“你最好是。”
“如假包换,百分百纯金的诚意。”
谢祈宴没心情开玩笑,态度还挺真诚,也不想耽误时间,他坐到对面空的办公桌上抽了张大白纸,就开始埋头写检讨,事先还商量道:“三千字检讨是吧,等我写完,你得告诉我,她的年级,班级…还有……”
他并不擅长打听女生的信息,也从没做过,缓了半晌,才想起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她的名字。”
检讨这东西他经常写,脑子里一堆套话落实在纸面上都能出书了,王重华闷哼哼的收下他的检讨,谢祈宴相跟着就讨债:“她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