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离开是为了什么,前半生以为得到的爱在后半生变成了泡沫一场,没有爱对她而言就没了活下去的意义,她就是这样,活得极致浪漫,当浪漫不在,活着也就失去意义了。”
许红萍看着他,“你应该承受了不少。”
被极致浪漫的人教出来的孩子有一天发现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场虚幻的泡沫,打击不亚于教育者,甚至承受的是双份的谴责和怪罪。
“她离开后不久,我就和她得了同一种癔症,那一年里其实挺颓废的,活的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走又该做什么,那时的我特别讨厌自己,讨厌到想过草率的过完一生,然后,早早的死。”
显然他现在绝对不是当初口中的潦草,许红萍聊又问:“但你现在…还挺好。”
谢祈宴笑了下:“不好的话就不会回来了,我要是还是当初半死不活的样子,没必要回来招惹晚晚。”
“
什么原因让你回来?”
“听到些风声,说有人想要追她,而那个人又恰好确实哪哪都不错,我…不甘心,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曾经说有多虚伪,自认为当时由于家里的事情焦头烂额,带晚晚走不是个好办法,认为自己没法在不幸福的情况还要让她反过来在照顾我的情绪,这不是我的爱情观,如果我真的爱一个人,我尚无能力给她全部的幸福,我宁可把她推向一个更好的,即便没有我的未来,只要她能过的好。但是——这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只要一想到她会去爱别人,和别人谈恋爱,我就……特别难受,不能接受。”
“那晚晚都知道吗?包括你妈妈的事?”
谢祈宴摇头。
这点让许红萍意外:“你为什么?”
谢祈宴道:“不想要她可怜我,告诉她我离开的原因已经够了,再说下去,她就该因为可怜我而原谅我,我不希望那样的原谅,倒不是因为觉得掉价,而是那样对晚晚不公平,我们都了解她,她虽然嘴硬,但内心比谁都要柔软,就算是真的恨透了我,两年后再见到我也不过是怼一怼我,而我但凡示个弱,她就会放下戒心,对我关心起来,这不算利用吗,利用她的心软,达成我的私心,对她不公平。”
谢祈宴回忆道:“你知道吗?昨天我跟她坦白说我没法去做我曾经热爱过的事,她只问我做其他的事会不会不开心。我彻底的肯定,事实上,她也是真的会无限包容我,也正在无限的包容我,只要她知道我会受伤,她就不会让我去碰会让我受伤的东西。她会在意我的很多事,但她最在意的只是我会不会开心这一件小事。
这样的她,我舍不得让她分担我曾经的痛苦,所以我想晚点告诉她,晚点告诉她时间过去太久,我并没有很难过,让她也别太放心上,到那时,我会以最平常的声音告诉和她分开的两年里我过的有多普通,再反复的告诉她那两年里我有多想她。”
许红萍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你真的想了很多,我还以为你只会撒娇罢了。”
“……这是偏见。”
“那看来我确实要改变对你的偏见。”
许红萍道:“我相信黎晚晚的选择,但我并不相信你,所以别让我失望啊,谢祈宴。”
“嗯。”
“那墙上的照片要带走吗?”
谢祈宴顺势抬头,看到了正对面墙上的照片,是她母亲的照片,某一期的时尚杂志,她是封面人物。
“不用了,阿姨你比我需要她。”谢祈宴看向她:“毕竟,您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
许红萍:“你还记得?”
“是没忘记。”
“那你应该记得……”
“都没忘记。”
谢祈宴浸在回忆之海里:“晚晚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天真,我很喜欢。”
*
谢祈宴拿好照片后和许红萍道了别,刚出门就看见黎晚晚在不远处石桥上拍照,对面一下子捕捉到他的身边,冲他招了招手。
“谢祈宴,过来!”
“来了。”
谢祈宴揉了揉眼睛,冲她跑了过去,临到跟前,脚刹没稳住,直接撞到人,将黎晚晚整个拢到了怀里。
“怎么这么高兴?”
“你姑妈认可我了。”
“那确实该高兴,谢祈宴干的漂亮。”
“你跟表扬小孩似的。”
“你在我身边可以永远当个小孩,我没办法让你在外作为成年人时不痛苦,但只要我在,我有信心,就算你是要变成需要承担很多责任的大人,我还是会让你开心,这样,你可以在外面做个大人,回家做回小孩,好不好?”
“晚晚,你怎么那么好?”
“好就多宝贝我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