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和顺已经守了多日,实在蹲不到人,我们才撤了回来。”提起和顺,玉蝶仍旧有些别扭。
岑听南:“那管事的没动作,说不定已经发现你们了。既然如此也别遮掩了,这几日琉璃多去走动,带着这张脸,都知道你是相府的,让他先收收心思也好。”
琉璃得了话,鼻头一酸,在外头就想给姑娘跪下来道谢了,被岑听南托了起来。
“傻姑娘,我早把你当阿姊一般,你处处照拂我,难得见你这么记挂一件事,我当然要帮。”
岑听南站在为前世的自己同岑府上下点的长明灯前上了几炷香,想起为护自己而死的三个丫鬟,直道还好这一世她还能为她们做点什么。
总算没白白重活。
上完香又去请了些平安符,给身边人都发了,剩了四个,回去给娘亲、还有父兄随着信送出去。
最后那个,岑听南捏在手心握了握。
随缘吧。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面都见不上,也没什么机会送这些东西的。
岑听南站在香炉前发了会儿呆,便准备动身回府。
一道娇俏的声音拦住了她的去路:“岑二姑娘等等我!”
岑听南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脆生生的立在那儿,叫她想起初生的小鸭子,有种毛茸茸的可爱。
她对这姑
娘好像有点印象。
“你不记得我啦?我爹是宣武将军,是镇北大将军旧部,小时候我去你家玩过的。”这姑娘伸出五根手指,咧出个笑来,“五品,我爹。”
见岑听南看着她,她径直说着,也不觉得五品将军的女儿同从二品大将军的女儿有什么差距似的。
“想起来了么,我叫方应溪。小时候吃不饱,老去你那儿蹭点心吃的。”方应溪说着,将一张脸鼓起来,圆圆的,终于和岑听南记忆里那张小肉脸对上了号。
岑听南吃惊:“是你……你瘦了许多。”
方应溪上来挽她的手,笑嘻嘻道:“哪能一直胖下去呀,小时候爱吃是不懂事嘛,长大了有了心仪的人,懂了爱美,自然就瘦下来啦。”
岑听南的记忆愈发鲜活。
那会儿爹爹还未升官,岑家、王家还有方家都是在一条巷子里住着的,这姑娘胖成一颗肉球似的,总被王初霁嘲笑。她爹嫌她胖了丢人,不准下人给她吃饭,她就扒着岑家门缝挂着鼻涕一直喊岑听南救命。
岑听南从小吃饭就毛病多,遇到不爱吃的一口不吃,好巧遇上这么个贪吃的姑娘。
两人一拍即合,那些日子岑听南没少给她喂吃的。
后来方应溪她爹发现自家闺女越喂越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找了日休沐跟在闺女后头埋伏了一整日,才把岑听南这个罪魁祸首揪了出来。
两家吵了一架,爹爹护着她,指着对方鼻子骂人家亏心,虐待自己闺女。
这姑娘就傻愣愣站在一边,冲她们笑,还想跟着岑听南回府。
岑听南却觉得因为自己,让爹爹受了委屈,自己也委屈得不行,哼了一声就走,自那以后再没有搭理过方应溪。
再后来岑昀野升了官,他们搬离了原址,渐渐也就没了来往了。
倒是不意今日在这里碰见。
岑听南脸上带了点儿笑,不管如何,方家这姑娘是个真纯善的,同王初霁不同。
方应溪絮絮叨叨许久,看向岑听南:“怎么光我说了,还没恭喜你前些日子新婚呢,新婚快乐呀!”
“没想到你竟然嫁给左相了,怎么样,滋味儿如何?”方应溪暧昧地同她眨眨眼。
岑听南被这姑娘的大胆惊呆了,武将女儿聊天都这么生猛么!
是她给爹爹丢脸了……
方应溪自顾自讲着,猝不及防回头,却见岑听南脸一点点爬上绯红,春山含羞似的,白瓷一样的肌肤映着瑰丽色彩,简直比人间最美的花还要好看。
方应溪愣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你滋味儿如何,应当问左相大人娶到你滋味儿如何……你也太好看了吧!”
“从小你就是我们当中最好看的,长大了还是,王初霁见到你要被你气死啦。”方应溪突然握拳垂着掌心,恍然道,“险些把正事忘啦,我今日是有意来寻你的!”
……找她?
岑听南:“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此处?”
方应溪指指马车:“我认得相府马车。其实我想寻你很久啦,可是你们相府门卫森严,守门的说我没有拜帖,也可能觉得五品官阶太低了?总之也不肯替我通传,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呢。”
她说起五品时坦坦荡荡的,只是在简单陈述事实,岑听南没在她脸上见到王初霁那般不甘神色。
岑听南笑了笑,声音也放柔了些:“那你找我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