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日这三桩错,便罚你三十下,好叫你长长记性。”
岑听南闹道:“凭什么!连爹爹都没打过,没打过我这里……”
“凭我是你夫君。”顾砚时按着岑听南,收着力落下戒尺,“报数。”
岑听南所有的不满与反骨,抗争与羞恼,都在这戒尺落在身后的脆弱时,化作了呜咽。
怎么可以这样,她已经是及笄嫁人的妇人,却被夫君按在桌上,以对待孩童的方式做出这样的行径……
满室的春意浓得都要化不开……
顾砚时戒尺使得并不重。
岑听南初初还有些害怕,脑里将他上天下地咒骂了一通,以为他拿她当犯人对待。可到后头却在一下又一下微热的刺痛中,尝到了酥酥麻麻快乐的滋味。
那是她身上柔软的地方,平日里裹着绫罗绸缎,不可远观,也不可被亵玩,此刻却有人用这样冷硬的事物,粗暴而蛮横地对待它……
岑听南渐渐有些意乱了,羞红的脸与凌乱的鬓,为这满室春意添着靡滟。
顾砚时听她呜咽出声,平日里澄澈的眼潋滟得要滴出水似的,本就无双的模样此刻更是动人,便知她渐渐溺在了里头。
左相大人见她也这样欢喜享受,心头愉悦几分,声音也柔下来:“岑二姑娘不报数,这三十下今夜可就……打不完了。”
“还是你,就喜欢我这样呢?”他的调笑声像是一把火,烧得岑听南愈发难耐。
“……一。”
“……二,呜……”她颤着身子,小声数道。
顾砚时却道:“我记得岑二姑娘晚间可是用了些食物的,声音怎么这样小?”
“我听不见的,可不做数。”
“呜呜三!别叫我岑二姑娘!”岑听南身子都弓起来,几乎是朝他吼道。
闷闷的低笑声自顾砚时喉头溢出:“这样不服管。再大声些,琉璃都要被你喊醒了。到时候看见我们娇娇儿这样,该说我欺负你了。”
“你本来就在欺负我,呜呜呜……”岑听南羞恼得快要哭出来。
顾砚时含着笑听她数完三十下,缓缓松开对她的钳制。
岑听南无力地趴伏在圆桌之上,纤细的腰肢从后面看简直不堪一握,顾砚时喉头滚动着侧开头去。
她却在此时扭过头来看他。
她的两鬓已被汗水打湿,贴在绯红一片的脸颊上更似雨后海棠,明艳得不成样子。
再张嘴,连声音都变得绵软:“顾砚时,你这个混账。”
顾砚时点点头,云淡风轻地接了这称呼。
“用了这么多力气,吃些东西再骂。”顾砚时叫了膳,又将她抱到床榻上,不肯叫下人看她这幅模样。
岑听南脱了力,却还在生他的气:“说不能吃宵夜的是你,三天两头叫宵夜给我的还是你,左相大人可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
“都混账了,伪君子算得了什么?”顾砚时神色自若,“只是叫了些小点心,不占肚子,随意用些好睡个好觉。”
夜宵来得极快,岑听南都疑心是他出门前就吩咐好的。
再看呈上来的花样,竟然都是甜口的。
岑听南愣了愣,他这是,无心还是有意……?她自小就嗜甜,可是爹娘连带岑闻远都钟爱吃咸口的点心更多,她胃口又小,是以每回甜的点心都不会准备太多。
但她这人从前有个毛病,席上东西种类一少就不爱吃。爹娘见多了只当她口味变了,没那么爱吃甜了,所以后厨端上来的点心渐渐又以咸口居多了。
再到后头,连岑听南自己都快忘记曾经嗜甜如命了。
顾砚时又是怎么发现的?
岑听南挣扎想起来吃些东西,这样闹一通,她是真有些饿了。
顾砚时却将她按在床上道:“别动了,要吃什么我给你端过来。明日顺便陪我出趟远门。”
此刻一连上了六七道小甜点,岑听南见了心情极好,又真有些饿,便在心里饶了顾砚时几分,只问他:“要去哪?”
顾砚时替她呈了碗椰汁做的饮子,顿了顿道:“明日我恩师生辰,陪我去见一见罢。”
岑听南从点心里抬起头,讶异道:“你的恩师?你是说陈知安陈阁老?”
顾砚时敛了眉目,垂首不语。
第24章 孟夏草木深(1)
提起陈知安,上京城中上到八十老妪,下到三岁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前朝宰辅是天下公认的清正廉明,一心为民的好官。
虽然他在位期间励志变法却不得,但也实实在在为百姓们削减过徭役,尤其让贫农们日子好过不少,深得百姓敬重。
可惜这位陈阁老性子实在太过笔直不屈,年岁愈大,与先皇之间的嫌隙也就愈大。
先皇厌恶这个束缚了自己一辈子的宰辅,年纪一大便转而追寻起长生之道,对身边几个道人颇为信任,朝上的事不大管,不愿听,还拉着陈知安一同寻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