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澈在信上写查到了失踪案的源头
,同端王有些关系,还说他本想径直带人去处理了,但圣上要求他同顾砚时一起,不得已才来了这信,没想打扰新婚小夫妻恩爱。
而关押失踪女子的地点就在上溪郡。
顾砚时将李璟澈的废话置之不理,盘算了来回脚程,不但赶得上陪岑听南过生日,还能避开她隐秘地为她准备贺礼惊喜。
他心里有了计算,便提笔留了信给岑听南。
风夹着雪呜呜咽咽地,他叩开贺兰朔风院落的门。
贺兰朔风不知为何,后半夜也没睡下。待知晓他的来意,惊了一瞬:“你现在就要走?明日我怎么同南南说。”
“我留了信,她看过会懂。”顾砚时笔直地站在风雪夜里,轻声开口,“你只需替我守她三日平安,三日后我会回来。”
贺兰朔风:“这倒不成问题……但你,不带她去么?”
顾砚时看向幽紫色天空上一轮圆月,淡淡嗯了声:“这封信来得奇怪,端王是蠢,却不至于张狂成这样,像迫不及待送出来的把柄。”
“我不能让她涉险。”
只是三日,岑听南留在新川郡,他去上溪郡,若真是端王,他会在三日内处理完此事回到岑听南身边。若不是……那离岑听南远远地,她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顾砚时想通所有枝节,郑重同贺兰朔风行了个礼,被贺兰朔风侧身躲开。
“南南与我也称得上知交,守着她的平安,并不需要你来答谢。”贺兰朔风如是道。
顾砚时唇边溢出个很轻的笑,颔首算是赞同了这事。
他回到房内,见着岑听南睡得香甜的侧脸,轻而缓地落下一个吻。
“等我回来,乖。”
岑听南浑然不觉。
他拉开房门,有青色的鸟划过风雪夜,落在院内高大树干上头,叽叽喳叫着,像是送他走,又像是留他停。
顾砚时倚在门边立了会儿,回首朝屋内看了最后一眼。
“轻声些,莫吵着她。”顾砚时噙着笑,对叽叽喳的鸟儿说。
为了赶时间,顾砚时没乘马车,与和顺一前一后,快马兼程朝李璟澈去。夜色被疾驰的骏马抛在身后,天不过甫亮,李璟澈便睡眼惺忪地被他从睡梦中揪起来。
“那十一名女子呢?”顾砚时立在床边,沉声问。
他的嗓音冰寒,有这一路而来的霜雪。
李璟澈被人扰了清梦,张嘴欲骂,待看清眼前人的脸,又生生将骂声咽了回去。
“顾砚时,你疯了吗?天都还没亮透!”李璟澈忍了又忍,只敢嘶哑着嗓抱怨一句。
顾砚时:“我赶时间。”
李璟澈不知道他赶的是哪门子时间,骂骂咧咧被薅醒,不情不愿带着人去了女子们被关押的地点。
那是一处暗不见天日的地牢。
年轻的女子挤挤攘攘抱做一团,见到荷刀持火把的官兵们闯进来,都吓得尖叫着往后缩。
顾砚时眉头一蹙,让人将女子挨个带出去做了笔录,说辞大都一致,家住新川郡,被一个叫做贺启云的人带头捉走,说要替大人物收集处子血。
也在地牢外找到了盛放血液的玉罐。
李璟澈抱着臂,吊儿郎当地啧道:“我这二哥,真是色胆包天,也不知收集处子血到底是能有个什么用。”
来送笔录的文官倒是能回答得上这个问题。
“有几名女子不约而同提到,逞凶之人议论过,这位大人物似乎从方士手中获得了一个能延年益寿的方子,要用这处子血做引子。”文官迟疑道,“最近上京城中有个传言甚嚣尘上,不知王爷与顾相可有听闻?”
李璟澈下巴一抬:“说说。”
“听闻端王与端王妃成婚日提前,大婚那夜,端王在端王妃的床上……过度伤身,以致最后吐了血。”
李璟澈一怔,随后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在震:“我就说我这二哥,迟早死女人身上的。这都什么污七糟八的糊涂账。”
顾砚时却问文官:“这同今日这桩有何干连?你想说什么。”
文官顿了顿,将头垂得更低:“下官也只是听说。端王那夜伤了根本,雷霆一怒后,开始四处寻医、寻方士……每日数不清的方士从端王府邸进进出出。是以……”
文官没敢将话说完,顾砚时扫他一眼:“下去吧,今日这话莫要再提起。”
李璟澈挑着眉:“你要包庇二哥?”
顾砚时:“太巧合。”
他接过笔录翻开,突然愣道:“怎么只有十份。不是应该是十一人么?”
文官恭敬道:“确是十份,十个女子。”
李璟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只是少了一个,也没什么差池吧?十个女子不约而同指向同一人,就是让我皇兄来御断,结果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