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时你脑子有病!”
“——岑姑娘?”
顾砚时的手一寸寸游走。
贺兰朔风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岑姑娘?再不说话我就掀车帘了?打扰了……实是担心你的安危。”
岑听南眼睁睁见着车帘一角缓缓被掀开,心如擂鼓——顾砚时终于有了动作。
他的手撤出来,将岑听南横抱在腿上,印下去一个深入喉舌的长吻。
车帘被掀开。
顾砚时含笑放开岑听南,潋滟的水拉成丝,透明地滴落。
岑听南喘得厉害,媚态横生。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忧……”贺兰朔风晃了一瞬,急急放下车帘。
复又掀开:“不对——岑姑娘,这位是……?”
岑听南眉眼里都蕴着春色,艰难地整理好衣冠,恶狠狠瞪顾砚时一眼。
“……是我夫君。”
贺兰朔风‘啊’了声,自嘲地笑开:“抱歉抱歉,当真是我多管闲事,我听说盛乾朝民风不似我们南羌,生怕岑姑娘遇了歹人。”
“打扰你们夫妻情致真是难为情。改日这位相公同岑姑娘一道来我食肆中用膳可好?当我给二位赔罪了。”
贺兰朔风已经放下了帘,立在马车外,礼数周全地赔礼致歉。
岑听南一道眼刀刮过顾砚时身上,比起这个登徒子,连贺兰朔风都更像知礼节的文人!
顾砚时的心思被成全,又变作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下车同贺兰朔风好一番礼尚往来,才又回了马车上。
玉蝶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这架停在巷口许久的马车终于动了起来。
岑听南生着闷气,找不到宣泄口,又觉得方才在贺兰朔风面前丢了面子,敲着车壁问玉蝶。
“玉蝶,你怎么听他的,不听我的。谁才是你的姑娘啊?”
顾砚时淡声:“不怪她,她打不过和顺。”
岑听南:……
明天她就给玉蝶找个师父,能教她打得过和顺那种!
顾砚时抱了一路,岑听南就推了一路,闹了整整一路的脾气。
顾砚时把头靠在她肩颈上,低沉的笑:“李璟湛总说你给我好脸色,我才爱见你,真该让他见见,这是好脸色么?”
岑听南耳尖动了动,面色缓和了些。
可仍生气,垂着眼试图同他讲道理:“我不给你好脸色是有原因的。你不该那样对我。”
“在我的友人面前。”
顾砚时神色又淡了些。
“哦。——所以,我这样对你,是没有原因的?”
岑听南心虚了一瞬:“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答应你学做菜是因为我想,而且三日期没到,你急什么?”
“你明知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
岑听南:“可你说你三日后才回,你回来那一日我定然在府中乖乖等你的呀!”
“真是巧言令色一张嘴。”顾砚时嗤了一声,“回府就给你堵上。”
岑听南:……
用什么堵?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只是想一想,她的喉咙就已经开始痛了。
顾砚时的尺寸实在吓人,被堵住时……除了心尖尖的快乐外,她的嘴实在不快乐。
远没有顾砚时……哄她的时候快乐。
这滋味,她才不要尝第二呢。
打定主意,下了马车后岑听南牵起裙摆,踮着脚往府里头跑。
好像只要跑得够快,顾砚时就追不上她,就罚不了她似的。
顾砚时不紧不慢在后头跟着,轻描淡写地
开口:“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捉回来。”
“岑听南,这辈子,你别想跑了。”
——倒不如乖乖认错,乖乖……受罚。
“砰”一声,卧房的门被岑听南从里头上了锁。
顾砚时立在院里头,风凌冽地刮过,带来一片片柳絮似的雪花。
起初是细微的,残缺的,到后头逐渐变得完整。
银闪闪、黑茫茫的飘在空中。顾砚时伸出手去接,薄而白皙的干净掌心,有雪轻柔停驻,转瞬便融成一汪水。
像岑听南一样洁净。
“下雪了,娇娇儿。”他立在一片雪里仰头,像一株带着清冽香气的松。
幽暗仓青,挺拔肩头轻轻盛着雪。
顾砚时矜贵而清雅地开口:“出来陪我看雪罢。”
第64章 恰照梨花雪
院中看雪本该是件雅致的事儿。
如果岑听南没有被顾砚时压在腿上一直训的话。
岑听南挣扎着,可是这任人摆弄的姿态,她连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他清澄的嗓音像在雪里浸过似的。
“叫你少出门,怎么总不让我省心呢?”
岑听南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一人太闷了!而且……总不能空着手去见阿兄。”
“我都半年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