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这样讨好我,鞭子就算了。你还欠着账呢。”顾砚时咬着她的耳朵说,“中秋前你都别想下床了。”
第52章 桂花同载酒惟愿
顾砚时有时候又真的是个君子。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种。
岑听南直到中秋前夕,都没怎么下过床。
除了陪娘亲用膳前后那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余时间都被顾砚时绑在床上从头到脚地折磨。
岑听南被欺负得狠了,红着眼撒娇,求他回相府再弄,她这幅浑身春意的样子任谁见了都知晓她刚经历过什么。
对上娘亲一脸“都是过来人”的神色,她羞得要钻进地底去了
。
顾砚时却不乐意。
他只管矜贵而懒散,支着侧脸睨她:“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下回你继续往将军府跑,跑一次我跟过来弄你一次。”
岑听南耳根泛起绯色。
“哪有新婚夫妇住在娘家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顾砚时懒散道:“嗯,我巴不得这风声传远些,好叫天下人都晓得我娶了个被我宠得没有章法的新妇。”
这叫什么话。
可岑听南心里到底泛起丝甜。
她伸出手去触他的脸,一寸寸抚过,温润的眉目、挺立的鼻梁和总是不苟言笑的薄唇,这样雅致,却总是说着最叫人面红耳赤的浑话。
但也是这张嘴,附在她耳侧对她说了爹爹大胜拔城的好消息。
那时岑听南刚在他手底下失过一回神,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瞳孔微缩,情绪晦暗难辨,怔然几息后搂着他的脖颈竟是痛哭出声。
什么都不一样了。
和前世。
终于彻底走向不一样的结局。
这一世她嫁了人,尝过了爱恨,知晓了寂寞和快乐滋味。
父兄娘亲也全都好好的,他们在北边的第一场仗,没有粮食短缺,没有小败,那座城几乎是提前了三月被拿下。
她果然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岑听南心头大石骤然落下,欣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手颤着拉近他,看着他的眼睛,闭着眼紧张而郑重地印了个吻上去。
顾砚时含着她的唇含糊地笑:“若我多在这时候同你讲好消息,是不是能换你多主动些,多给些好脸色?”
岑听南长而翘的鸦睫轻轻颤,她噙起个笑,娇声道:“相爷若有那么多好消息……尽管试试?”
她心甘情愿奉上的引诱,顾砚时自然甘之如饴受了。
两人在将军府一连胡闹好几日,等到中秋家宴那日,岑听南郑重装扮一番,将一府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姑娘原就生得美,嫁了人后……更好看了。”
玉珠捧着一把瓜子坐在檐下,盯着盛装的岑听南都忘了嗑下去。
岑听南看着镜中人,一时也有恍惚。
从前的美明艳却始终带着些青涩,是含露带苞盛放前的牡丹。
此刻却是真正被催发至熟透。
眸含春水,雪肤桃腮,乌发似云,配上绣云纹的绢袄搭着缕金百蝶穿花缎裙,又因进宫赴的是晚宴,外头披了件软毛的斗篷,俏生生立在那儿,真正是倾国倾城,百花失色。
顾砚时垂下眼,牵起唇角。
一时室内静得针落可闻。
唯有宋珏朗笑着:“娘的娇娇儿真是长大了。”
岑听南将身边人的反应看进眼里,咬着下唇有些不安:“会不会太招摇了?”
“……你爹刚打了胜仗,招摇点怎么了?不妨事儿!”
宋珏拍着女儿肩头安抚,总觉得嫁人后的女儿比从前小心谨慎多了……这样想着,眼睛狐疑地落在了一旁正磨着墨的女婿身上。
顾砚时脊背清直,点墨落纸,似鞘中剑骤然出鞘,锋芒毕现。
霜雪飞絮凝于笔墨间,森森然地凝结成字。
岑听南看着他。
他的眼尾散着文人意气,凌厉地扎着人。
待顾砚时抖落笔墨,侧脸将纸递来她跟前,已敛了笔尖刀光剑影。
“的确不妨事。天上疏月又怎能被人间萤火遮蔽。”他垂眼看她,眼尾带笑,“娇娇儿,尽管去发自己的光。”
岑听南颤着眼,见面前纸上挥毫如流星:
惟愿
我如清风君如月
清风明月化残雪
这个人,会在中秋佳节时,写这样温暖的字给她。
岑听南接过笔墨,捧在怀里笑开:“写得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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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几近暮色才从府里出发。
岑听南坐在马车中不安。
“去得这样晚,真没事么?”
顾砚时观摩她半晌,将人捞到腿上坐着:“晚点去,早点回。”
他见了那群人就烦。
他的下巴搁在岑听南肩背上摩挲,惹得岑听南发痒,轻轻推开他:“别闹,衣裙弄皱了就不雅观了。”
“怕什么,李璟湛和瑶光更不雅的场面你都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