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应当的。
沈昼雪突然痛苦出声,再没有第二个人了,他从前不屑一顾的如今才明白难得可贵。
从前他对情意这种嗤之以鼻,后来却越发的沉溺其中,只有她能够走进自己的心,他应该更早认识到的,他爱姜窈。
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代价和后果。
他在雨中嘶吼着,“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医师啊!快去啊!”
竹溪如梦初醒的向外跑去,方才的一幕幕仍旧觉得不可置信,他看见大人跪在雨中的狼狈痛哭,看见姜娘子气若游丝,但怎么都不能连贯的拼凑出一幕。
大人从没有掉过眼泪,姜娘子再辛苦也没有想过要轻生,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竹溪很快的去到张医官的住所,她一看见自己,一张脸都垮了下来,一面收拾着药箱,一面小声点向自己吐槽,“你也不劝劝你家大人,有这么对待姑娘的吗?照这样下去那娘子迟到有一天要被你们家大人折腾的寿数折损好些年。”
竹溪垂下眼睛,“姜娘子好像已经寿数短暂了。”
第28章 来迟的后悔
药箱从张医官的手中脱落。
竹溪眼疾手快的接住, 道了一句:“张医官快请吧。”
只听得一声沉沉哀叹,“作孽啊。”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两个冤家一般的人凑在一起,非要相互折磨, 那沈大人与其每次都来请自己,还不如早日转变对待姜娘子的态度,早就皆大欢喜了。
可惜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了, 她随着竹溪上马车, 扬起的鞭子说明着驾车人的急切。
车轱辘在积水上飞溅起水珠,张医官同样的心急如焚。
二人一路疾行, 等到丞相府时雨水已经停了。
原本躲避雨水的行人重新在路上行走,商贩的叫卖声,食物从蒸笼里飘散出来的白雾,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喧闹的热切的。
只有丞相府的偏院里, 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除了隐隐约约的抽气声外, 死一般的寂然。
沈昼雪琉璃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看着姜窈,希望能看到她睁开眼, 哪怕从她的脸上捕捉到最细微的反应都是好的。
时间往后拉长,他能够在心里数着时间,怀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像是一张薄弱的白纸。
他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也一起弱了下去。
沈昼雪喃喃自语着, “不要离开我, 你再走向我一次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的心。”
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念的次数越多,脑海里的执念就越发强烈,她现在还在自己的怀里, 只要他不放手,他是不是就可以再有一次机会。
央央,央央,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字越来越习惯性的在唇齿间辗转,他一颗冰封的心开始消融,她的名字刻入心肺和骨骼一般的深刻。
站立着的侍卫低头并不敢看院子中大人那副凄凉模样。
入魔一般呼喊着,指望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人给予回应,岂不是有些荒诞。
再冷心冷情的人只要沾染上这一个字,也会沦为凡夫俗子。
橙黄多次想要上前将姑娘夺回来,若是姑娘现在还有意识,知道是被他抱着的话也会不开心的,可每一次靠近都被他阴森的目光吓退。
他目光淬了毒,言语里的利剑直逼橙黄。
“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这里多走,休想!”
橙黄闻言不敢去硬抢,生怕再对姜窈造成伤害。
同时又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等张医官来了,没有救治之法,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将姑娘从那恶人手里带走,哪怕是用一把火烧了也落个自在,省的连死都要被这等豺狼虎豹纠缠。
她会去陪姑娘,姑娘平日里最耐不住清冷孤寂,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寂寞。
沈昼雪抱着姜窈,雨水停了,她身上为什么没有回温反而越来越冷?
他不断的揉搓着她的皮肤,也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分给她,让她能够回温。
他早有将她抱回屋内念头,只是稍稍一挪动,她嘴角溢出的血就更多了。
沈昼雪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自己的身上也流出过很多的血,让他一度濒死。
但见到姜窈这般他心阵痛,她流了这么多的血,会不会很疼?她那个时候会不会很害怕?
越是这样想,自责的念头化作一柄锋利的刀斧砍得他面目全非。
已经停歇的阵雨似乎又要下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阴云却已经逐渐散去。
沈昼雪摸了摸自己的眼,原是眼眶里又溢出的泪。
他将头埋在姜窈的肩膀上,脆弱的模样无从遮掩。
“是不是很疼央央?央央你醒一醒,我让你还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