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问了好几家摊位,都没有多余的花灯。
其中一家小贩好意提醒,“花灯都卖完了,两位公子明年早些来吧。”
阮棠不死心,又问一遍:“真的一盏都不剩了吗?”
小贩指指前方, “这个时候,买是肯定难买到了,小公子不妨去试试猜灯谜赢花灯的地方还剩不剩。”
阮棠感激道:“多谢。”
猜灯谜之处还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谜底。
想来是还有花灯未被赢走。
阮棠带封戏卿挤进去。
果然,见一红笺上写了句诗词——
“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1]
封戏卿揭下红笺,道出答案:“风筝。”
他一向对这些笔墨文字了无兴趣,能猜出谜底也是难得。
还是之前对扯坏阮棠风筝的事,印象太过深刻。
可那东家却道:“公子,风筝自然是风筝,你身侧几人已猜出答案。不过,若公子还能对一句诗胜出,这灯便归您了。”
他手中提着一盏兔儿灯,雪白的灯纸,被烛火一映,成了暖黄色。
把纸兔子周身衬得毛茸茸,好似活了一般。
阮棠看着,喜欢的不得了,心想就是它了。
封戏卿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喜欢,可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对诗。
雪域崇武,文人墨客地位虽高,却也鲜有人精通此道。
他想着,要不干脆多出些钱两,总能买下这盏兔儿灯。
思量间,却听身侧之人脆生生接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东家,如何?”[2]
周遭的人先回答了她:“好一个‘送我上青云’,将悲词转得如此磅礴!小公子,你文采不浅呐。”
“哪里,过奖了。”阮棠腼腆一笑。
她可不敢担下这
称呼,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封戏卿深深看了阮棠一眼。
传闻中,九公主可是不学无术的性子,如何能对出这样的诗。
他自己虽不通晓诗词的好坏,可旁人的反应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东家道:“既然大家都觉这诗对得好,那这盏兔儿灯便赠予这位小公子了。”
阮棠正要高高兴兴地抬手去接,忽觉脖子上袭来一阵刺痛,仿佛被烫伤般。
她收回手去摸,触到的皮肤仍旧细腻,并无异样,只是刺痛还在。
封戏卿代她接过兔儿灯,甫一侧头,便见身侧之人,脚一软,倒了下去。
场面慌乱,四周哗然。
第37章 狐妖蛊惑 “别摸。”
马车颠簸, 一路走走停停,将梦搅散。
阮棠迷蒙地睁眼,恰好对上封戏卿静静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见她醒来, 封戏卿目光挪偏几寸,问:“你无事吧?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见这话, 阮棠第一反应是抬手去摸了摸脖子。
马车内空间够大, 两人正对而坐,中间还隔了一方小案几。
脖子后面是视野盲区, 封戏卿凑过来帮她瞧了一眼,告诉她道:“脖子上并无伤口。”
阮棠心里犯古怪。
虽然现在手摸着没有感觉,可刚才明明很痛。
封戏卿:“你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阮棠甩甩脑袋, 也解释不出来,“不知道,反正刚才头很晕。”她继而想起什么, 一刻也等不了,“燃哥哥呢?”
封戏卿抱臂阖上眼, 似在安神, “我让无锋告知谢泠燃, 我们先回宫了。”
阮棠晕倒以后,他直接搀着她去了附近街巷的医馆, 可那大夫却看不出什么毛病, 只开了几副安神的药贴,还说让好好休息。
迫于无奈,他只得带着她先回来,再看看是不是去请个御用太医。
封戏卿知晓,阮棠决计是不会让谢泠燃知道她晕倒之事的。
于是便自作主张,让无锋去传达他俩已经回宫的消息。
“回宫?”阮棠掀开轿帘, 透过窗格看一眼,见马车已经缓缓驶入玄武道。宫门深重,彻底隔绝了宫外热闹的另一个世界。
此次出宫,就好似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而已。
她心有不甘问:“那我灯呢?我还没放灯呢。”
封戏卿抬抬下巴,心里已预判了她会问的,懒散接话:“在轿外。”
轿外,无锋一手策马,一手护着那盏兔儿灯。
一路上,他都维持着这个姿势,兔儿灯看起来很脆,风大点就容易被损毁似的。
他精心护着,小心翼翼,不让灯哪怕磕破了一个角。
生怕阮棠因为这事儿,又跟封戏卿胡搅蛮缠,他还是减少两人接触为妙。
马车是在朝晖宫停下的,阮棠进去换回那套宫服。
再出来时,她手里提着那盏兔儿灯,笑眯眯地跟封戏卿道别,还好心情地谢过无锋,一路哼着歌回了雪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