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二婶子收拾出来再说吧。”季明谦笑着对村长道。
同时又问李村长:“山妹妹是什么?”
李村长迟疑了一下,对他道:“封建迷信信不得,你一个大小伙子,不怕的。”
说罢用力拍了拍他后背。
季明谦被拍得胸口一闷,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
谢过李村长后,季明谦才走入了真正的家,
屋子干净整洁,过时的家具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木架子上甚至还摆放着破旧的老式电视机。
柜子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套半新不旧的棉被,再看着屋内的肥皂盒和脸盆,这屋子里肯定有人住过。
他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母亲的照片,那个年代的照片稀有,可能根本就没留下吧。
季明谦勉强将木床灰尘扫了扫,颓然坐下,桌上放了一大袋李村长给的方便面,他也没有胃口去吃。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他拉了一下电灯,发现并没有通电,便把被子扯出来铺在木床上,天黑后脱下外套,盖着冰冷的被子入睡。
胃出血没有完全治愈,胃部还隐隐作痛,即便疲惫了一天,他睡了一会儿也恍然惊醒,月上梢头,银色的月光洒了满满一屋子。
山村里果然寂静,一到半夜竟然听不到一丝声音。季明谦想。
被子也被捂热乎了,他翻了个身正要睡,忽然敏锐地意识到,房屋外头有很多鸡鸭,时不时发出一声咯咯哒的声音,这杂音为何忽然消失了?
他猛然回身,忽然间,墙体斑驳的角落里隐隐坐着一个身影,身影瘦小,长发披肩似乎是个少女。
季明谦后背一僵,心底蓦然生出一股冰凉的感觉,如毒蛇般串走经络,直达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去摸白色药盒,但又忽然想到自己身无分文,根本没有钱买药了。
少女长长的头发蔓延着,如水般一直流淌到床角,他心口狂跳,紧张地盯着头发的动向,忽然左耳边传来一声娇笑:“咯咯”。
季明谦回头,发现床后蚊帐外竟有一方镜子,他初来时上面满灰尘,便未察觉。而此刻镜子却被月光映得锃亮。
一位身着粉色秀衣的蛇眼少女,脸色死白,正在镜子里盯着他诡异的笑。
他拼命在心底默念没事,一切都是幻觉,闭紧了双眼,镜子突然“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声音震得季明谦惊起,他再也无法忍受屋中怪异的氛围,趿着鞋飞快跑出屋子,直到跑出好远才穿好鞋子。
村子里安静沉寂,但已不似方才死闷无声的氛围,远处偶然传来一声狗叫。
村长家就在小卖部隔壁,他气喘吁吁地敲响了房门,开门的人是村长媳妇穆大娘,见他到来,穆大娘没有一丝惊讶。
“快进来喝点热水吧。”穆大娘安慰道。
屋内暖融融的灯光令他内心安静不少,他来不及喝水,开口道:“我在屋内看到了个东西,我打算明天……”
季明谦想说明天去城里买药,可穆大娘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之前就告诉过老李,让你别住那屋子,那屋子不干净,里面不仅死过人,还有山上的那些玩意!”
季明谦愣了愣,刚想说自己不信鬼神,穆大娘就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你亲妈没了后,那屋子空了十多年来年,后来村头的麻子家来了亲戚投奔,没地方住,就占了你家的房子。”
“不到半年,屋子里仨大人全疯了,只剩个六岁的娃娃爬出门,喊着晚上见到了黑姐姐,我们大伙才知道,是山妹妹把你家给占了!”她惋惜道。
黑姐姐?难道是自己见到的那个长发少女?
可一直以来,他都患有精神疾病啊。
“你今晚就在我家对付一夜吧,和我外孙一个屋。”穆大娘道。
温暖的被窝,热乎乎的水,季明谦求之不得,连忙道谢。
直到穆大娘关掉wifi、催促孙子放下手机睡觉,屋内电灯也熄灭了,季明谦盯着桌上的镜子,心绪复杂翻涌。
自己……真的见到了鬼?
*
山村作息与城市不同,清晨六点,穆大娘便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子。
桌上摆着现宰的鸭子,李村长见到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本以为你是个青年人阳气足,没想到一天都没镇住啊。”
穆大娘拿饭勺作势打他:“这娃瘦瘦的,在城里养的金尊玉贵,怎么可能适应山里这些鬼啊怪啊?差点把人家给害了!”
“哎呦,你这娃可怎么办呢,等户口迁过来先给你办个低保吧。”李村长愁得直抽烟。
吃完饭,季明谦自知要感谢人家,主动担任起了穆大娘外孙的作业,一串串流利的英语自他口中讲出,小孩子笑着拍手:“你的口音和视频里面放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