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还要去帮忙。”沈敬往后退一步,避开了谢姜芨的触碰,随后他歪了歪头,向着房里的傅堪看了一眼,一溜烟跑了。
谢姜芨看向空空如也的掌心,那里似乎泛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湿意,一股淡薄的鱼腥味挥散不去。
她将门合上,那股鱼腥味便散了。
“这小孩好像有什么秘密,又好像很怕我们,”谢姜芨一脸疑惑地说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明日就启程……你怎么了?”
傅堪一声不吭,衣角在他掌心捏成了一小团漩涡,谢姜芨急忙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这才发现他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被细心打理过的鬓发此刻也透着汗,她用袖口替他拭去,内心暗道不好——这是又要发病了?
所幸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倒是不怕被什么人看见。浮于指尖的金线顷刻间对准了掌心,刚要下手割破,苍白的手背覆上她的,往下一摁,正专心的人一个身形不稳,半倒在那颤抖不止的人怀里。
他此刻人虽脆弱,身上却好似有无穷力量,扣住她手腕的力气奇大无比,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将人圈住,她不得已将浑身的重量分担到他的臂膀上,别扭的姿势让她肩头散开的头发垂落,露出雪白的脖颈。
只要不去看那道疤……
他突然俯下身子,长长的睫毛划过皮肤,火热的呼吸撒在颈侧,谢姜芨面无表情地泄了力,已经不想反抗了——她当他是突然良心发现不想让她弄伤自己,没想到的是想快准狠地直接从脖子下口。
身上的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混的呜咽,随后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颈侧。
薄却柔软的唇瓣擦着她的陈年伤口过去,带着充满贪婪的小心翼翼。这一下让她浑身的汗毛倒竖,立刻抓紧了傅堪的衣袖,却因被圈在怀中无法起身,这倒更方便了他在颈窝蹭来蹭去。
死刑不可怕,可怕的是实施死刑前的夜晚。
就比如现在——
“你要咬就快点行吗这也要玩情趣吗?”谢姜芨忍无可忍,“早痛早好,别磨叽——”
那由冰冷变至温热的触感离开了她,沉重的呼吸却犹在耳畔。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他的声音比刚才哑得更厉害了,像是被架在烈火中焚烧过,带着鱼死网破的意味,“我控制不了……”
他松开扣住她的手,像是将要溺死之人松开浮木。谢姜芨因为他这莫名其妙的矫情更加头痛,一脸麻木地揪住他的衣领,将那略微颤抖的后半句话堵在了他嘴里。
傅堪没有反抗,他抖得厉害的身子瞬间安静下来,手轻车熟路地搂住了她的腰,谢姜芨一把握住他的手,闭了闭眼,瞬间咬破了舌头。
血腥味激素蔓延,她刚想将那血液渡过去,却瞬间被推开了。
视线里,傅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毫无血色,唯有同样惨白的嘴唇上有一滴她的血液。他抬眼,那双向来淡漠无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哀怨,就好像被轻薄了的小媳妇看老流氓似的,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他本身就长得英俊,越来越稀薄的阳光在他眉骨处投下一小块干净的阴影,映衬得高挺鼻梁上的无名小痣越发灼眼。
美人这种生物似乎天生就是遭人怜惜的,更别说这位美人刚还和她唇齿相依,吞下了她的血液……
正跑题欣赏完美皮囊的谢姜芨一阵莫名心虚,似乎真负了他似的,攥着他衣领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些。
傅堪垂眸看她的手缓缓松开,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弧度很小,几不可见,反正沉迷于自己世界的谢姜芨是没见着。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动了动身,将衣服从谢姜芨手中抽出来,转过头,不看她了。
刚刚经历这么一番折腾,冷汗也成了热汗,两个人此刻都心事重重又汗涔涔地喘着气,无法克制的急促呼吸声交缠在一块,气氛越显尴尬了。
“我,我去洗个澡,”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她也不知道在不自在个什么劲,口不择言道,“你也洗一个吧,别馊了……”
傅堪这才大发慈悲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她惊觉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立刻改口:“啊,我不是要一起洗的意思,那个,我先去探探路……也不是说你脏,我只是觉得……”
“出去。”
“……好嘞。”
第43章 绾发 好郎君,我来帮你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