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鸟破鸟!信送到了也不知道回来通报一声……”
老妇人一边躲一边骂,声音却突然顿住了。
谢姜芨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纸条。
若她的猜测没错,那张写着“快逃”的纸条就是老妇人给的。
“唉……”
她叹了一口很长的气,转身,握住傅堪的手,声音低沉,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让你快逃……”
傅堪垂眸,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偏了偏身,躲开她的触碰。
谢姜芨闭了闭眼,忍着痛挤出一个笑容,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
傅堪身体僵了一下,想着自己也许该对面前这位涕泗纵横的老妇说些什么,可他就在刚才在记忆的缝隙里不断梭巡,什么也没想见。
只听谢姜芨笑着说:“少爷舟车劳顿,累了,烦请给我们找个歇脚的地方。”
第69章 太监 有我在呢。
在去往老妇家的路上, 谢姜芨和玲珑开诚布公、悄咪咪地,小声密谋了一阵。
她说自己因为身体里的蛊虫记不得很多事了, 脑中的回忆零零散散,很多事情需要她多多提醒才好。
玲珑一直犯困,听得直点头,也不知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说得差不多了,谢姜芨突然灵光一闪,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你身上的蛊虫还在吗?”
玲珑困得差不多快把头垂到地上去了,听到她这句话,用爪子胡乱揉了揉脸,声线懒散:“谢泠纵火烧家前一天晚上突然善心大发唤我前去, 给了我杀死蛊虫的解药,但要求我为他做一件事情。”
谢姜芨垂下眼睫, 用手揉了揉小猫的额顶:“什么事?”
“把傅堪放走。”玲珑轻声说。
谢姜芨挑了挑眉。
莫非是谢泠还有些残存的良知, 不愿让自己的骨血和傅家一起葬身火海?
脑中有诸多疑问没有理清, 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带路的老妇已经停下了脚步。
这一路和刚进城门时不同,没有人敢一直盯着他们看,即便是偷偷瞥一眼都会被身边人小声斥责,他们就像被这个世界阻隔了一般, 成了透明人。
还有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特征——几乎人人脸上都戴着厚厚的面纱。
面纱十分厚重, 但似乎不是用来遮挡面容用的, 它与那些古装电视中透得能看清五官的面罩不同,将人脸上除了眼睛以外的部分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谢姜芨之所以猜测它另有他用,是因为许多人走路时还死死按住面纱,捂着口鼻。
像是空气中有什么夺人性命的毒素似的。
谢姜芨放下玲珑, 将冻得有些发红的手缩在袖子里。
阵痛已经远去,此刻脚步虚浮无力,但好歹神志还算清醒。进了城后,她的警惕性已经到达了极致,精神时刻紧绷,以防周遭突然发难。这位老妇人她很眼熟,曾在剧情碎片里见过,是在傅堪毒发后伸手帮过一把的那位——但是时间久远,她对她也不甚了解,还是需要时刻提防,若老妇做出什么怪异举动,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小屋不大,但很暖和。卧房狭小,但坐北朝南,阳光很充足。谢姜芨刚推门而进,就看见一只小狗正躺在床头睡懒觉,薄薄的阳光给它雪白的毛发渡了曾温暖的淡金,老妇见此,立刻上前将它拍醒,小声骂道:“日上三竿了,还睡!”
那小狗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刚打个哈欠,忽见到谢姜芨,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瞬间跳到了隔壁桌子上,伏首低吼,如临大敌。
谢姜芨:“……”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见傅堪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那狗的毛炸得更厉害,这才放下心来——猫嫌狗不待见的人不是她,还好还好。
小狗被老妇抱在怀里,一边将脸藏起,一边时不时探出一点脑袋龇牙,得到傅堪的一记冷瞥后又迅速将头埋进妇人怀里,怂得十分有魄力。
傅堪往前一步,将包裹放好,随后铺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谢姜芨便走到桌前坐下沏茶。
老妇人:“你你你……谢小九!怎么能让少爷干这种事情!”
谢姜芨迷茫地回过头:“啊?”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她是傅家的下人来着!
她赶忙起身,心道别给这老妇人起疑才好,肩膀上便传来重重的力量将她压下,甚至在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休息吧,等床铺好了睡一会儿。”
谢姜芨没有片刻迟疑,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身后的老妇人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