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芨:“……”
这狗脑子秀逗了?
沈敬一把扑到春娘怀中,傅堪这才纡尊降贵地看过来,谢姜芨无由来地被他的视线盯得背后发寒,脚步还是十分诚实地走了过去:“喂。”
傅堪垂眸看她。
谢姜芨眨眨眼:“……我醒了哦。”
傅堪“嗯”了一声,侧身准备绕过她。
谢姜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那人无声的视线凝在了她的手背,却锐利得像是刀锋划过,她竟被那眼神烫伤,下意识松了手。
他已从她身边掠过,阳光偏移一寸,竟带来一丝凛冽的寒意。
谢姜芨面无表情地与他擦身而过。
“系统,”她皱眉,“查询好感度。”
【请宿主稍等,正在查询……傅堪目前对宿主好感度……嗯?数值大幅度波动……异常……55……40……30……怎么一下子降了那么多?】
系统发出怀疑的声音:【宿主,你昨晚做什么了?】
【他好像讨厌你了耶。】
谢姜芨麻木地回答:“……我哪知道。”
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又不是第一次亲……有必要吗?
难道装醉被发现了?
谢姜芨满面愁容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破旧的木门关上,发出惨淡的叫声。有一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虾干。
沈敬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递过去一个充满安慰的眼神,随后牵着春娘,连拉带扯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谢姜芨烦躁地揉了揉脸——这是贤者时间!一定是的!
她转身,向着屋子走去,渐渐加快速度,后面直接成了小跑——她猛地一把推开门,阳光乍泄,屋内的人举着茶盏,淡淡地看她一眼,将视线移了回去,开口道:“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她把门关上,夺下他手中的茶盏,单刀直入:“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他的手还维持着举茶盏的姿势,刚煮沸的茶水还是滚烫的,被她一碰,溅出几滴落在他的虎口与她的指尖。
虎口处已微微泛红,视线凝结在那葱白指尖上,眼见它划过桌面,随后弯起,瘦削的指节在桌上敲了三下:“说话。”
说什么?
说你到底昨晚把我认成了谁,说我还没有完全摸清你的底细竟敢交付信任,说我也不知到底是对你的血上瘾还是……
他甚至想剁掉那个随心而动的尾巴,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自断其尾说来容易,砍个骨头剁个皮肉罢了。
可是这还不够。
喉咙口仿佛有火在烧,毒素在血液中疯狂流窜,瞬息间遍布四肢百骸,脑内的诘问每逼出一句,悬在心头摇摇欲坠的愤恨便被压下去一寸,傅堪不着痕迹地运转呼吸,胃抽筋似的蜷缩起来,他将那晃得只剩半杯的茶叶尽数泼去,随后又斟满。
指尖贴着杯壁摩挲几下,水满得有些过头,只要稍稍触碰一下就会溢出来。很多事情在心里有了苗头,若是不能及时止损,放任它恣意疯长,它就会吸光所有的养分长成参天大树,破开心脏。
“你的东西我没有碰,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他语气平平,面沉如水,镇定得不像活人,“如今水路已通,早些出发,或许还能赶上……”
“你怎么了?”谢姜芨皱眉打断他,手已搭上了他的额头,“怎么这样烫?”
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似乎对他的冷漠毫不在乎,字字真心,冰凉的掌心瞬间激发他内心翻滚不堪的滔天情绪,神志还未清醒,手已经瞬间扣住了她的手腕。
谢姜芨本就对他不设防备,此刻被他陡然一握,掌心的温度瞬间急剧升温,那人的眼睛里早已浮现诡异的血丝,她正欲弄伤自己,却发现这人的力量无比强大,两膝跪坐于她双侧两侧,一只手扣住她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十分利落地塞进她的口腔,让她没有咬破舌尖的机会。
她含糊地厉声道:“你发什么疯!”
心跳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她说话的时候,温热的舌尖不住地抚过他的指腹。
他垂眸与她对视。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敷衍、诡辩,一次次的交流、关怀、身体相贴,好似有些人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仗着那血液无数次踩着他的底线擦边而过,无数次地逼迫他想要问出那句: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和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向我道歉?
如果我不需要你的血液作为解药,可以换来你用万分之一的真心做交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