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响起一声含笑的声音,叶以舒转头,却不知宋枕锦什么时候来到河边。
他就立在岸上,戏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叶以舒半点不羞,对着那小哥儿冲他扬了扬下巴道:“咱宋大夫真受欢迎,我洗个衣服都还有人给你出头。”
听他语气中的调侃,宋枕锦别开头闷头笑了两声。
叶以舒目光灼灼盯着宋枕锦。
“笑什么笑?”
宋枕锦轻咳两声,敛了笑意,转头跟小哥儿道:“阿清,你该叫一声哥哥。”
“还真是你弟弟?”叶以舒诧异问。
“姨母家的。”
闹了个乌龙,还把人小孩儿欺负得快哭了。
叶以舒与那小孩儿对视,正要道个歉,见他又气咻咻地别开头去。他道:“脾气挺大。”
宋枕锦点头道:“嗯,姨母家宠的。”
那小哥儿不会他俩,手上棒槌急促地打在衣服上。几下洗完,端着盆就跑了。
“不会回去告状吧?”叶以舒瞧着他背影喃喃。
“放心,我给你撑腰。”说着,宋枕锦又闷笑两声,在哥儿看来时飞快绷着脸装深沉。
叶以舒瞪了他一眼,见人还不走,问:“宋大夫这是看诊回来了?”
宋枕锦挽起袖子,走到叶以舒身边,随手拿了一件外衫清洗。
他道:“看完了。”
叶以舒道:“看完了你不回家待着,万一又有病人上门知道往哪儿找你去。”
宋枕锦没回答他,转而问:“天冷,怎么不在院子里洗?”
叶以舒道:“院子里不方便。”
衣服多,打井水都麻烦。不如拿到河边来,搅合搅合就洗干净了。
宋枕锦看着哥儿已经冻红的手。手指修长,掌心还有老茧。皮肤被冻得有些红裂。
宋枕锦琢磨着给他弄点护手的油膏出来。
两人一起洗,不一会儿就洗完了。
端着木盆儿回宋家,宋枕锦晾衣服,叶以舒就回屋里生火做饭。
宋家安静,叶以舒往灶孔里递着柴火。反手往后面摸柴,摸到一手热乎的狗毛。
他转身,顺势搓了搓,又将还没回暖的两手伸进阿黄的肚子上。
鼻尖痒痒,闻到一股小狗的臭味儿。
阿黄抬起头,伸出舌头要来舔他的手。叶以舒飞速收回手,五指张开压在狗头上狠狠搓揉两下。
“臭!”
宋枕锦进来,问:“什么臭?”
叶以舒斜眼扫过他,笑道:“说你家狗臭。”
宋枕锦无奈,道:“要是嫌弃,你就别上手摸。冬日里怕它冻着,也没给它洗过澡。”
闲说了几句,宋枕锦淘了米做饭。
叶以舒揪了一下狗耳朵,然后用锅里的热水洗了手。
回到灶前坐下,没一会儿身上烤暖和了,他伸手摸了摸有些痒的耳朵。
宋枕锦见状,眉头微隆。
“别挠,瞧着是冻伤了,待会儿擦点药。”
叶以舒手放下来,“冬日过去就好了。”
“不养好,每年都会复发。”宋枕锦唇角微抿,眼里温和收尽。瞧着冷美人一个,有些像叶以舒在其他人面前见过的宋大夫了。
他唇角翘了翘,没再多说什么。
“这几日没见你去镇上忙。”宋枕锦又挑起话头。
叶以舒道:“那小摊已经稳定了,我爹娘看着就行。我瞧他老两口挺高兴做生意,琢磨着再做些其他。”
“我现在不上山打猎了,也得有个进项。不过这镇上人少,不论做什么生意,也就赶集的时候能赚些。”
宋枕锦道:“何不去县里看看?
“县里?”
宋枕锦点头,擦干手上的水,坐在叶以舒边上的凳子上。
“县里人多,有钱的也多。你若一心想做生意,稳定挣些银子,还是县里合适。”
“若不做生意,就算找其他活儿,银子也比镇上给的多些。”
叶以舒面上被火光映照,烤得他放松了姿态,随意舒展着两条长腿。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容易。”
“就说咱们这地儿去县里,没个半天也到不了。”
宋枕锦道:“那便找那些包吃住的,再不然,我在县里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你可以住那里。”
叶以舒狐疑地看着宋枕锦。
“你想让我去县里?”
宋枕锦浓密的睫毛微掀,目光流转,莫名勾人。他温声道:“只是帮你分析一下而已。”
叶以舒收回目光,坐直身子道:“等我找个机会去县里看看吧。”
宋枕锦道:“可要我跟你一起?”
叶以舒道:“你真闲的没事儿干?”
宋枕锦道:“倒也不是。只是不放心,毕竟哥儿始终处于弱势。”
叶以舒点点头。
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