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又往下沈了几分，连曦低下头，长睫也跟着一起垂落下来。
同样的情绪被隐曜迅速察觉，他望着哥哥，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很小心地又靠近了他一些。
越讲越上头，戚九夭把自己的对手和队友全分析了一遍，又把没对上的，但值得一提的回放录像全拎了出来。
最后，打包批注，分享至论坛。
“ OK ，那么现在，午餐时间到！”
光屏一收，戚九夭假装看不见底下人还沈浸其中，意犹未尽的迷离眼神儿，撒丫子就要往食堂冲。
开玩笑，打了那么久，她早就饿扁了。
身后忽然响起林空然带着笑意的吆喝：“小学妹！你这么厉害，要不跳级来我们班当指挥系助教吧！要是你讲的知识点，我们肯定记得特别牢！”
据说专门的“指挥作战”课程会在二年级时开放，由沈重锦亲自教导。
一级生当然也被这些不要脸前辈的算盘珠子崩了一脸，当场怒视回去，可还不等打起嘴架，就听戚九夭直白拒绝道：
“抱歉哈，我不打指挥位。”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连旁听的同样在打算盘的几个老师也一样。
褚烟不相信地掏掏耳朵：“夭夭，你以后不打算做指挥官？”
戚九夭点头：“单兵战士多好，指挥要操心的事太多，比较适合脑力型选手，我看我们班就有不少很合适的选手。”
不是不能，单纯不愿。
尤其是她曾经体会到放手的快乐之后。
偶尔当个副指下下命令也很香。
戚九夭伸个懒腰，留下一地还没反应过来的傻乎乎，踩着秩序之剑就飞走了。
表情还没完全从冲击中回过来，褚烟茫然四顾，半天一左一右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两只：“完了，我一直默认夭夭是指挥，还想把她拉到队里的，那现在怎么说？五人小队起码要报上去一个。”
她眼珠一转，定格：“千琉，你来？异能好像也很合适。溏心蛋你辅助，再来个快攻位或者奶妈就行。”
“嗯，我来。”
被她抓住的少年在许久之后，才收回眺望少女背影的目光。
根本无法拒绝。
他承认，了解过她野兽般敏锐的直觉，有那么一秒钟担忧起或许会有暴露什么细节的可能。
但更快地，想到再一次地和她共同战斗的可能，更大的、隐秘的欢喜，便将他瞬间淹没。
午餐结束后，正要离开食堂的两人被忽然喊住。
“连曦！隐曜！请等一下！”
没料到他两人吃这么快，鸡腿都只啃了一半的戚九夭火速赶来。
粉嫩嫩的发色无论在哪都十分清晰耀眼，和少女身上一直散发出的，能够感染所有人的旺盛活力一样。听到戚九夭的声音时，连曦感到一种意外又不意外的莫名情绪。
“抱歉，我们不知道你找我们有事。”连曦拉了拉弟弟的袖子，示意坐下，“你慢慢吃，我们不着急。”
艰难地把嘴里上一口的红烧肉咽下去，戚九夭用没有油的小拇指戳开光脑，把早就编辑好的文件发送过去。
“这是对你们两位的总结和建议，除了课上我讲过的，都在这。”
戚九夭顿了顿，然后很缓慢地搬出早已准备好的措词，“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绝对不会无礼地去私自探究。但我保证，如果你们对自己异能同源的问题，还、还有其他困扰，愿意主动和我分享，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提供帮助。”
她又单独看向连曦，温声叮嘱：“以及，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放弃，永远不要。”
说完，飞速地溜了两人一眼，然后一鞠躬，撒丫子跑了。
隐曜“哎”了声，下意识想伸手，却又僵住。
他小心地偏头去看哥哥的神色。
人来人往的食堂内，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询问：“我、我们……怎么办？”
信任她吗？
全盘托出吗？
或者……向她求助吗？
事态的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在此之前，他们做的最极端的猜测，也不过是那位少女会对这样“特殊”的体质有些兴趣，想私下了解些什么。
但她话语中蕴含的另一层信息，无疑说明了，她所看到的东西，远比他们猜测的要多。
甚至……就差一步，无限趋近于真相。
纤长的手指在光脑文件上停顿良久，连曦最后还是摇摇头：
“算了，那种事情，不该让她为我们烦恼。”
但愿刚才的话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戚九夭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默默叹气。
混战时没注意，她单纯以为这两人和她原世界遇到的那对姐妹花一样，是普普通通的“共有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