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渡港(87)

但当丁影展开手中那张某三甲医院精神科的复查结果,目光直接扫到最下方的一行小字——重度抑郁伴重度焦虑。

晏宁还在重复机械的动作。

作为一名从业十年的心理医生,丁影知道,焦虑和抑郁状态反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晏宁的情况……比较棘手。

她很积极地接受治疗,按时服药,配合度高,但在她身上就是看不到明显的治疗效果。

其实也看不到明显的重度抑郁和焦虑的表现。

丁影一度认为她的抑郁症是由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甚至这份创伤在很早前就开始了。

人不记得两岁前发生的事情,但神经细胞会记得,冷淡的家庭氛围会铺就人一生的底色。

也就是说,在晏宁意识到自己有心理问题之前,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可在一次咨询过程中,丁影猛地意识到她的判断可能有问题。

晏宁一直有所保留。

但丁影找不到切入点,她们明明聊很多,聊工作,聊人际,聊原生家庭,聊那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喝点水吧。”丁影在晏宁面前坐下,“我们随便聊聊,你最近在忙什么?”

两个小时。

萧知许坐在休息区,把手头剩下一点琐碎的工作处理完。这么多年晏宁的工作室一直是她亲力亲为,商务、宣发、公关,任何一个环节她都亲自盯着,忽然要离开一段时间,她还真不放心。

综艺节目组递来的剧本她看完了,没什么大问题,提了几点小要求发回去。

这年头连直播都有剧本,艺人手里拿的台本上都是台词,就更别提后期想怎么剪就怎么剪的综艺了。

发完邮件,萧知许又打了几通电话,确保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万无一失,然后去检查航班信息和落地后的接机服务。

后天的航班,北京飞冰岛,在法兰克福转机。萧知许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关泽这个消息,她想在农历新年前给他一个惊喜。

北京连着刮了好几天的妖风,路边行道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了,老树枝沉甸甸地结着冰,太阳直愣愣地照上去,折射出晶莹的光影。

丁影的工作室开在雍和宫旁边的胡同里,位置隐蔽,空气中隐约能闻到被风吹来的香火气。

刚刚来的时候,萧知许看见外面红墙下排着长队。才想起来今儿是腊月十五,好日子。

不然一会儿带晏宁也去拜拜。

但是求什么呢?

萧知许一时也想不出来。

生活已经很顺利了。

但人们总想再顺利一点。

“吱呀”一声,门开了,萧知许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一样迎上去,帮晏宁拎着包:“累了吧?”

晏宁摇摇头。

她们俩和丁影告别,走出四合院,司机在胡同口等着。

胡同里雪化得慢,踩上去还是咯吱咯吱的,容易弄湿鞋袜。萧知许拢紧大衣,顶着风朝胡同对过努努下巴:“顺道去拜拜吗?”

“算了。”晏宁说,“今天有点晚了。”

萧知许说:“也是,过午不拜。改天吧。”

又往前走了一阵,萧知许还是忍不住:“丁影跟你聊什么了?”

“她建议我多晒太阳,还有……出去运动运动。”

萧知许气笑了,伸出手掌,摊开,比了个五:“我一个小时付她这个数,她就跟你说这些废话?这么说心理医生快跟江湖骗子差不多了,我考个证我也能说。”

晏宁笑了。沈濯说她财迷,但她和萧知许比起来可差远了。

“说了挺多的。”

丁影说——

反正人生也走不了回头路。

晏宁抬头,眯起眼看了看日头,冬天的阳光也冷冷清清的,不亮堂,像蒙了层雾。

走出胡同口,风忽然停了,笼在太阳上的薄雾也散了,阳光澄亮,天空碧蓝如洗。

冬,腊月十五日,北京下了许久的雪彻底停了。

第40章 第40章

首都国际机场拥有三个航站楼,占地面积高达一百四十多万平方米,年旅客吞吐量稳定在一千万人次以上,每天大概有十几万人拖着行李箱从这里起飞、降落,南来北往,人人步履匆匆。

萧知许取出登机牌,指挥司机去帮她办托运,然后转过身双手抱胸,如雌鹰般凌厉的目光在对面的晏宁和于年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那两个人像鹌鹑一样双双低着头装乖。

萧知许才像训小鸡仔一样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不在……”

“我明白!”晏宁抢答,“戒生冷辛辣保持身材,多看剧本少上网,上网一定切小号!”

萧知许又看向于年。

于年赶忙说:“我知道!时刻监督晏宁姐和网络舆论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及时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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