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在院子里打了一通电话,冻的耳朵疼,一路小跑进了室内,嚷嚷着让萧知许给她倒杯热水。
萧知许任劳任怨:“给,你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
晏宁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面不改色道:“诈骗电话。”
萧知许说:“诈骗电话你打半个小时,你看我是傻子吗?”
楚浔说:“骚扰电话吧?”
陈风补充道:“还是美国打来的。”
晏宁眨着眼不说话,装听不见,捞锅里的大白菜吃,这时候北京的白菜又脆又甜。
吃完饭原本要打牌,左右雪天也无事,但楚浔接了通电话就走了。
牌局凑不齐,陈风和晏宁也就告辞了。
车子刚拐出萧知许家的小区,就有几辆面包车跟上来。晏宁怀疑这群狗仔长了一副狗鼻子,不管她换几辆车,都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她最近是八卦焦点,被跟也不意外,想必自家小区外面也有蹲守的狗仔。
司机也没绕路,径自开回家。晏宁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楼,连面都没露,简单冲了个澡就缩进书房里看剧本。
剧本不厚,台词不多,晏宁看过两三遍,已经全记下来了。但是陈述拍戏喜欢用无声的长镜头,镜头怼着演员的脸拍,没有台词,所有的情感都靠眼神和微表情体现,对演员来说是更大的考验。
晏宁从来不怕考验,她就是拍大导演的戏出来的,对这种艺术手法适应良好。
晏宁看剧本喜欢从头看到尾,偶尔抽出张纸写写画画,最后汇总成完整的人物小传。书桌上亮着一盏护眼灯,投下的人影被拉得变形。
圈内都说她是“天生的演员”,晏宁从不信这种东西,二十四岁前她从未展露出表演天赋。
她只是从不把这些工作拿到人前。
写完人物小传,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晏宁再次抬起头,天已经彻底黑了,书房内除了她坐的这一片小区域以外,都隐没在黑夜里,只显出模糊的轮廓。
晏宁静静坐着,像是还没从故事里抽身,看剧本是个很累人的活儿,要把自己代入主角的视角,跟着她笑,跟着她哭,跟着她爱,跟着她恨。
这几个小时里,她是越关山,她随着她活了一次,也跟着她死去。
过了一会儿晏宁才起身,揉了下酸痛不已的脖颈,打开吸顶灯,光亮瞬间挤满整间书房。
还是有些闷,她走到窗边哗一下拉开窗帘,然后猝不及防地和楼下的长枪短炮对上了,脸上的表情一丝丝裂开。
他们还没走?!
晏宁十分庆幸此刻身边没有别人,否则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她早就习惯了被拍,没有躲,反而大大方方地站着,扫过楼下那群人,果然看见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一段时间不见,寸头小哥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他正埋头吃盒饭,很豪放地扒拉了两口,也仰起头,露出了不太精明的笑容。
晏宁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然后就把窗帘拉上,回到桌前继续改她的人物小传。
雪天这么冷,这些狗仔挺有毅力挺敬业的,就是消息不怎么灵通,再蹲也蹲不到料。
工作容易让人忘记时间。晏宁准备睡觉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洗漱完清清爽爽地躺上床,例行打开手机检查有没有遗漏的消息,便看到沈濯发来的微信。
是一条转发来的微博。
那则微博的标题就很吵:
【震惊!神秘男子与晏宁共同回家!两人疑似同居!】
照片依旧很糊,只能隐约看出驾驶座上的人是个男人。
晏宁回家后,让司机从后门离开的。
怪只怪公司安排的司机太年轻。
第39章 第39章
“是司机,狗仔乱写的。”
沈濯正和墨西哥来的供应商吃饭,墨西哥菜难以下咽,西班牙语十分聒噪,在收到晏宁消息的那刻,他才露出了这顿饭以来的第一个笑。
“我知道。我是想问,狗仔很多吗?麻不麻烦?”
他又不是无缘无故只会吃醋的醋缸子。
但晏宁在向他解释,这个想法令沈濯心情愉悦。
晏宁抱着手机缩进被子里,室内暖气充足,可她总觉得冷,小腿在被子里蹭了蹭,脚心还是凉的。
“还好,已经习惯了。”
晏宁回复完,才发觉不对劲,紧接着又发一条:“你说你不看微博的!”
“骗子。”晏宁小声骂他。
沈濯:“你又骂我。”
晏宁:“你怎么知道?”
沈濯说:“我打喷嚏了。”
她总骂他是骗子,沈濯从不反驳,甚至有点甘之如饴。他和晏宁撒过太多谎,那年大雪纷飞,他说如果她不回头,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找她。
从回国那天起,沈濯就把“骗子”的身份坐实了,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