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辞恳切：“晏宁老师，我在上海，明天有时间见一面吗？”
态度突如其来的大转弯，晏宁咬着手指思忖，半晌才输入一个“好”。
Luna很快发来一个地址，并且说她明日的时间都空出来了，“随时恭候”。
晏宁又没什么要人苦等一天的癖好，和她敲定了上午十点钟见面，便放下手机睡觉。
一夜好眠，连梦都没做，醒来时快八点钟。晏宁坐起身，往脑后塞了个枕头靠着，醒神。
最近沈濯家的阿姨每天都来送餐，把她的生物钟养的极好。
过了几分钟，外面果然传来敲门声，接着是平稳沉缓的三个字：“来吃饭。”
“哦。”晏宁慢吞吞地应声，起床前条件反射般扫了一眼睡衣，胸前春光遮得严密，这才去开门。
沈濯早起收拾的十分清爽，柔顺蓬松的头发遮住了一点眉毛，中和了眉宇间的硬朗强势，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连腕上都换成了一块智能手表。
他鲜少有打扮的这么年轻的时候，拉出去说是学生也有人信。
晏宁吸吸鼻子，嗅到两人身上同样的沐浴露味道，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柔和纯净的香味，若有似无像放凉的开水。
“你等一会儿，我洗漱完就下去。”
沈濯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也没下楼，倚在门框上等她，好似有无穷的耐心。
晏宁洗漱完，下楼前瞥了一眼矮柜上的珠宝，脚步略一顿，有些犹豫。
沈濯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就放在那吗？”晏宁轻轻蹙起眉，价值几个亿的东西随随便便放在矮柜上，即便是在家，她也总是不安心。
沈濯不甚在意：“不然你戴着？”
谁会在家戴着两个亿的项链吃早餐啊！晏宁瞪了他一眼，随着他下楼。
餐厅的采光很好，冬日里阳光也把人晒的暖洋洋的。
晏宁往嘴里塞一颗虾饺，说：“一会我要出门，去见Luna。”
沈濯掀了掀眼皮：“让保镖跟着你。”
“不用，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晏宁哭笑不得，“让司机送我去就好了。我们下午几点回去？”
他们坐沈濯那架波音往返京沪，晏宁本觉得太铺张了，只是参加一次晚宴而已，用不着私人飞机。但沈濯身边的人安排好了一切，她连于年都不用带，全程被照顾的十分妥帖。
沈濯抽出张纸巾擦手，姿态优雅，眉间几分不悦：“五点。”
回国以后第一次来上海，沈濯上午要去上海分部一趟，视察工作，慰问员工。他原本打算中午带晏宁出去吃饭，带空中花园的西餐厅，李植已经订好包间并且安排好小提琴演出了。吃完饭再去私人影院看电影，他也早就选好影片。
但现在她要去见Luna。
沈濯问她：“中午回来吗？”
“不一定。”Luna约的地方在静安商圈，马上过年了，晏宁想顺便去选送给萧知许和于年的新年礼物。
沈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哦。”
酒店二十七层露台的咖啡厅，位于黄浦江沿岸不远处。天气晴朗，放眼望去，江水滚滚，如海般湛蓝。
Luna放下咖啡杯，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江面移到对面座位上，挂上笑说：“我帮你点了杯卡布奇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晏宁很直白：“我不喝咖啡。”
Luna心中不悦，但脸上的笑意连半秒都没有垮掉，转过头叫服务员：“一杯果汁，谢谢。”
总部那边忽然口风一致，要求她和晏宁续约。
自从晏宁代言签约以后，她的很多待遇都是总部敲定的，Luna从不会主动给她超出其他其他代言人的优待。她不喜欢晏宁，这在圈内不是什么秘密，有些人认为是因为晏宁第一次被邀请去brighten高定秀场看秀时的位置就挨着设计师，而Luna只能坐在她旁边。
其实Luna并不在乎这个。
她不喜欢晏宁，没什么原因，硬要说的话，她不喜欢晏宁这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像夏季一阵随时可能落下的阴雨。
和她自己太像了，仿佛一看到晏宁，就能让Luna想起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湿漉漉的、阴暗发霉的时光。
同理她也不喜欢楚浔。
但是今天晏宁有一点不一样，像是有一束光照进去，湿润的泥土中就算开不出花，也能冒出一小簇碧绿的青苔。
总有人喜欢青苔。
Luna扫过晏宁空荡荡的脖颈，昨晚沈濯在高珠晚宴上一掷千金，今天圈内就已经传开了。她含着笑：“恭喜，晏老师最近春风得意。”
晏宁颇为疑惑，“巴掌门”的风波还没彻底过去，一堆官司等着她，她着实不觉得自己最近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