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薛夫人
不同,一旁的何秋月和马祥虽然没有开口,但心里都为这情况捏了把汗。
薛夫人不知道裴尚书可能存在的风险,但他们是清楚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不从耀州内部调人,而是直接从洛阳指派一个工部大员。
偏偏就在这个初步战胜的时候,很难不让他们产生怀疑,这件事情是否跟薛清安迟迟不放北疆大皇子有关。
北疆大皇子率部入边,屠杀军民近百人,人证物证俱在,而北疆王那边还没派人交涉,洛阳却先后传来大臣奏请释放的消息。
甚至还有人提出,为了两国的友好邦交,耀州这边不仅要派车将人送回去,还要献上一定的礼品以示求和的诚意。
朝臣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提出了割地赔款的主张,而那些葬身于敌军铁骑下的无辜百姓,那些在战场上浑身浴血的士兵,便成为了他们口中为了和平的一大牺牲。
一向善断的女皇在这件事情上首次有了犹疑,而这么一拖,就是近一个月的时间。
眼见着北疆王即将派使者和谈,没想到有心之人早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对薛清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采取措施。
想到这里,马祥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真是这样的话,那清安一路上不是会有危险?张临芝那个死娘娘腔,保不齐会不会出什么歪招,不行,我得跟在后面保护着点。”
原本正在琢磨着下一步的措施,一听这话,何秋月沉吟着摇了摇头。
“清安目前只是有嫌疑,就算张临芝再狂妄,也应当知晓在途中让有嫌疑的命官遇难是大罪,他那么明哲保身,肯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么一说,马祥和薛夫人也稍微松了口气,陌桃也适时又端来一壶热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何秋月接过茶啜了一口,随即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我总觉得还有些事情没理清,马祥,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我们得找机会见清安一面才好。”
这话一出,马祥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瞪大了眼睛看向对面的何秋月。
“我本来以为我够疯了,没想到你才是深藏不露。还进去,你当那些驻兵是吃素的不成?”
薛夫人也担忧地拍了拍何秋月的手,“是啊,再怎么说也是被关禁,私自探望可是违背圣旨的,被抓到轻则重打,重的恐怕是要收监的。”
见她仍没有松口,马祥也严肃了几分,放下了茶杯,用力捶了捶头,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要是真想去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需要冒很大风险……”
听他这样说,何秋月双眼立即放了光,“风险倒不要紧,我真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看他离开。”
马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别急,我也只不过有个初步的构想,成不成你先听了再说。”
“要说张临芝这人,还有个毛病就是贪恋财物,但凡是精美之物他总想收集起来,所以……”
何秋月适时接过了话,对着马祥会心一笑。
“今夜便请他来观赏何氏传家珍宝,届时你我便趁其不备,偷偷到府衙里见上薛清安一面。”
马祥一拍大腿,“孺子可教也!”
第50章 喜忧参半 耀州那边传来密报,说张大人……
天色已经阴沉下来, 正值寒冬,守在门口的两名哨兵搓了搓手,俨然也禁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就在两人松神的空档, 只见寒光一闪,下一秒, 两人后脑被重重一击,随即被人及时扶住, 软软地半靠在了地上。
何秋月蹑手蹑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又伸手在其中一人的鼻孔处试了试, 见还有鼻息才松了口气。
“别看了,快进去”, 马祥将匕首收回腰间, 也小心翼翼的朝周遭看了看,轻轻扯了扯何秋月的衣袖。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身黑衣,并用黑布将脸包裹得只露出了两个眼睛, 像两个小偷一样, 踮着脚用最快的速度闪进了亮灯的主厅。
一进门,便见到了静坐在桌案前的薛清安。
虽然被突然关押至此,但他被没有对处境的担忧, 恰相反, 他还手执毛笔, 在纸上认真地画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 在望见何秋月的那一刻,指尖一松,沾满墨汁的笔尖瞬间落在纸上, 在那朵海棠上氤氲开一大片墨迹。
“你们……”
还未待他说完,马祥急匆匆地掩上房门,也一把扯下了覆脸的面罩。
“时间宝贵,咱们也不叙旧,我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后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