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距车身不过几米的地方，许言琛有意无意朝车内看了眼，抽了口唇间含着的烟，在呼出的烟雾中两指取下半截烟头捻着掐灭。
“许先生您怎么来了？”领队主任谄笑着，一路跑过去。
外头艳阳高照，蝉鸣声潜伏在树丛此起彼伏，他心乱，听这些也觉得嘈杂。
许言琛看了他一眼，抖了抖手背沾上的灰，嗓音淡漠：“来要个人。”
“许先生要找谁？我去给你喊——”
“不必。”
堵了他的话，许言琛侧身视线落在车窗边，跟她带着些怯生生的目光撞了个正好。
下一秒，他勾唇，抬手唤她：“姜绵，下车。”
大巴车内一阵起哄，姜绵脸红了一大片。
当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觉得窘迫。
不出所料，他们的关系在医院又得被当成好长时间茶余饭后的八卦。
本来以为绕着点儿他走就行，不主动不招惹，各行其道。
可她忘了，许言琛从来都不是乖的那型。
就如现在，他带着压迫感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似乎是一定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姜绵卸了攥紧拳的力，默默起身。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您跟姜医生是认识吧？”主任站在男人面前笑得有些拘谨，“也难怪，姜医生是我们医院不可多得的杰出人才，您应该也知道，毕竟……”
一走近，姜绵听见这些话忍不住想发笑。
就算是为了恭维他，也用不着这样夸大她吧？
明明她才来医院没多久，勉强算得上个新兵蛋子差不多，还给整上了杰出人才称号。
“人我要到了，就不打扰了。”
见她已经过来，许言琛没心思再听别的，朝她歪了歪头：“聊会儿？”
如今的状况是该聊会儿，可他这般旁若无人的样子……
姜绵视线在领导和前男友身上流连打转，有些不知该怎么抉择。
主任这时突然有了眼力见：“那你们聊，我去交接一下工作。”说完，他转身一溜烟钻进了巴士。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姜绵挺直了背看他，许言琛依旧维持着半侧身的姿态，垂眸目光轻落在她脸上，像是在等她做出反应。
他这样，看似是给了她选择权，实则，姜绵并没有其它路可选，她上前几步，驻足在他身边。
“去哪儿聊？”她话里带着些疲于应付的倦怠。
许言琛微不可查皱了皱眉。
“车上。”他说。
“去我车上聊。”
聊聊这次他又是哪儿做错了，让她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第66章 崩盘 感情淡了
巴士里上十双眼睛看着他们, 僵持下，姜绵动了步伐。
她往前走，说：“好。”
许言琛紧随其后, 在她之前先一步拉开停在街边没熄火轿车的副驾驶车门。
原先还在纠结坐哪儿，现在看来她又没得选，轻声道了句谢, 姜绵弯腰钻进黑色车身。
主驾驶车门被“嘭”的一声关上，许言琛扫了眼她穿的薄外套，调高了点儿车内的温度。
“安全带系上。”他边说边调导航。
空荡的车里瞬间响起了机械的路线播报声，姜绵一下怔住，“不是要聊聊吗？”
男人停下手里动作嗤笑：“你觉得他们会等你？”
似乎是要证实他说得没错, 下一秒, 停在离他们不足十米处的大巴就启动出了发，没有一点儿要等待她的意思。
目送大巴车渐行渐远，姜绵认清现实，讪讪拉过安全带扣好, “吧嗒”一声, 车也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一阵轰鸣起步。
紧接着，她听见了许言琛夹着轻嘲的话——
“又不是头一次, 既然做了选择，还觉得被抛弃的那一方会停在原地等你吗？”
他话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姜绵死死攥着安全带：“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也是。”他冷笑，“你要是真这样想，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姜绵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许言琛，你能别这样说话吗？我们平心静气好好聊。”
“好好聊？行啊。”
许言琛脸色沉下来，“那就先说说，最近为什么看见我就躲。”
她躲闪意味明显, 也没想让他发觉不了，听他这样问，姜绵只是意外他会先在意这个。
这个问题答案浅显，但回答时姜绵还是加了点儿工：“以我们现在各自的身份，不适合走太近。”
“我们什么身份？前男友？我说过，我没同意就不算。”
“你别再骗自己了。”她叹气，“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回不去了，异国恋都很少有好结果，更何况这六年我们毫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