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贺宴舟捏着拳看他, 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他如今倒是更加庆幸自己没有碰过姑姑,在成婚之前他绝不会碰姑姑。
这是他与姑姑之间的事情, 与裴清寂无关,贺宴舟脑子尚还清醒。
裴清寂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贺宴舟还不愿意退缩。
“裴清寂,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裴清寂在犹豫, 在观察对方的神色。
他想知道贺宴舟对相宜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贺宴舟,我会把你们俩的事情告知众人,我这个前夫说的话,大家会信。”
贺宴舟仍是不动声色, 敢作敢当是贺家人的担当, 就算这件事情被所有人知道以后会更难将婚事推进下去, 贺宴舟可以脱离贺家,独自背上骂名,与姑姑在一起。
裴清寂看着对方的脸, 心里一紧,难得的开始发慌,可对方越是这样,他越是嫉妒得想要发疯。
贺宴舟凭什么对相宜有这么多的占有欲,越是这样,裴清寂越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 相宜是他的, 永远都是。
“那么, 要是你不离开她的话, 她就会死呢?”
裴清寂的神情越发阴厉起来,他是个疯子。
贺宴舟死死瞪着他:“裴清寂, 你没有机会动手的。”
裴清寂忽然笑了笑:“谁说我要自己动手,是律法会杀了她。”
裴清寂身子往后一倒,靠在座椅上,忽然轻松了许多。
“贺大人还不知道吧,相宜曾经杀过一个人,后来她亲手将那人给埋了,我如果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她会死的,贺大人,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离开相宜,我会爱她照顾她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这个秘密。”
裴清寂说得轻松,现在换成贺宴舟去观察他的神色了。
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可惜的是,裴清寂认为自己没有在说谎,自然面上也没有漏洞。
“贺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昌萝山下挖,人就埋在那儿,对了,你知道埋的那人是谁吗?”
贺宴舟心里飞速转过了一百种思绪,他想的是,以贺家的能量能否将这件事情给压下来,贺家虽是清流,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可像是杀了一个人这样的事情,能掀得过去吗?
贺宴舟看起来稳如泰山,实际上已经快要想疯了,他会去皇上跟前跪三天三夜,也要把这件事情掀过去。
“那人是谁?”
裴清寂盯着他笑,忽然不想说了,他将手横叉在胸前,道:“贺御史,在宫内当值的女官杀了人,归不归你管啊,应该安个什么罪名上去啊,铁面无私、光明磊落的贺大人,不会想要包庇她吧。”
贺宴舟不欲再与他说下去,裴清寂的底牌应该也就是这了,他心里以下定决心,这件事情他能帮相宜掀过去,不就是用权势压人吗,大不了他去找朱遇清取取经。
贺宴舟从座位上站起来,掀袍就要离去。
裴清寂却突然道:“那人是彩云公主。”
“你说什么?”
“我说,被秦相宜亲手埋在昌萝山下的人,是当今圣上的大公主,彩云公主。”
裴清寂站起身,立在他身后,在他耳后幽幽说道:“贺大人,现在知道怕了吗?只要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皇上会要了她的命的,你贺家再有权势也没用。”
贺宴舟忽然转过身,眼眸里凶相毕露,是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贺宴舟,他凑在裴清寂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我贺家正发愁要不要换个皇帝呢,裴清寂,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让你知道我贺家的权势。”
说完,贺宴舟将官袍一甩,大步迈了出去。
关于景历帝的罪状,贺家随随便便就能立出一大堆来,但换朝不是一件低风险的事情,而无论君主是谁,背叛君主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个风险不是指的对贺家的风险,而是对整个江山的风险。
皇帝本身大多数时候只代表着一个意向,并不重要。
景历帝登基十五年以来,贺家还算兜得住底。
离开了裴清寂所在的茶楼,贺宴舟心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彩云公主失踪一年,现在算起来,正好是相宜与裴清寂和离的时候,那么一切都对得上。
贺宴舟按下阵阵心慌,顶着午后的太阳,腿阵阵发软,相宜啊相宜,你到底是如何从裴府脱身出来的。
在回宫之前,他牵了匹马快速奔向昌萝山,他也弄不清楚心里的想法,实在是太乱了。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他此时应当向皇上提议辞行了,现如今他却走不了了。
他不能眼睁睁将相宜留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