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遇清望着贺宴舟的侧脸,神色复杂,心里只是在想,并且问出了口:“贺宴舟,不是,你还真跟秦家姑姑搞在一起了啊,这真不像你,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与裴清寂商议的事情,朱遇清今日在大殿上并未照着说,裴清寂想要贺宴舟的命,朱遇清在开口前犹豫了。
裴家在伊犁有几座矿场,只是天高皇帝远,矿场的产出景历帝把控不了,每年矿场进献给皇帝的宝石也只有区区几箱。
但裴清寂告诉他,那些矿场每年的产出惊人,足以解决如今朝上面临的所有危机。
朱遇清也不得不感叹,裴清寂为了扳倒一个贺宴舟,连这个都能说出来。
裴家只是在京城的家被抄了而已,实际上背后财富巨大。
他要朱遇清向皇上一五一十说清楚裴家矿场的情况,再指派贺宴舟前去伊犁调查情况,为朝廷带回巨额财宝。
朱遇清曾经想了很久,要怎样才能让皇上认为这趟差事非贺宴舟不可。
可他后来发现,几乎不用想任何理由,这趟差事就是非贺宴舟不可。
没有人能拒绝那么大一座金山的诱惑,除了贺宴舟,他如果去了那边,真的会将那些财宝都带回来,以解决朝廷的危机。
但是裴清寂的计划是,贺宴舟一旦去了伊犁,就回不来了,矿场上要杀死一个人多的是办法。
这件事情皇上知道一半,朱遇清建议皇上让贺宴舟去西域运送一批美人回来。
在景历帝心里,这是一件大事。
皇上心里在想着,怎么让贺宴舟心甘情愿地出发。
朱遇清心里在想着,只要将矿场的事情说出,贺宴舟必会心甘情愿出发,他心里一定也想着要去扳倒裴家。
朱遇清不想让贺宴舟死,但他与裴清寂的合作已然成型,上头还有一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皇帝。
贺宴舟没有回答朱遇清的话,但他还是去见了裴清寂。
他想了解姑姑的所有事,裴清寂是他不得不见的一个人。
这人如今还敢跑到他跟前来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贺宴舟捏紧了拳,这次却不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
裴清寂在茶楼上坐着,整个人看上去气定神闲。
贺宴舟来时,他正冲泡好了一杯清茶,缓缓推至对面的桌沿,毫不客气道:“贺大人,请坐。”
贺宴舟也不客气,掀袍在他对面坐下,紫色官袍还在身上,彰显着他朝廷命官的身份,锦衣宽袖、玉冠帛带,只坐于此处,便是风姿迢迢、天人之姿。
一个是公子世无双,一个只是个普通的商人。
裴清寂从不在意这些外表上的东西,他穿惯了灰布麻衣,棉布束发,动作间仍无一丝一毫地退让和胆怯。
他朝贺宴舟身前的清茶点了点头,淡然道:“尝尝,你应该熟悉这个味道。”
贺宴舟看着他并不言语。
裴清寂自己端起茶杯品了起来,随后闭上眼品味其中余韵,很是陶醉的模样。
“相宜的茶技是我手把手教的,贺大人,喜欢吗?”
裴清寂望向贺宴舟,眼神中带着些兴味,似乎很好奇对方的反应。
裴清寂抿嘴笑着,上次他与朱遇清一同去秦家时,唯有贺宴舟身前的茶不同,他一眼便能看穿。
这两人的把戏实在是太明显了。
裴清寂却不热衷于将自己看透的这件事情到处宣扬,因为秦相宜是他的,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位只是偶尔出现的一个小喽啰而已,将贺宴舟打发走了,相宜还是他的。
本想直接让朱遇清帮忙,把贺宴舟调到伊犁去,可裴清寂实在有些舍不得自家那些矿山,也害怕遭到贺家的报复。
他决定再给贺宴舟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贺宴舟愿意退缩,裴家愿意与贺家交好。
贺宴舟放在桌下的手捏紧了拳,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这人便就这些招数吗?
他看也不看桌上的茶,这脏东西怎可与姑姑的茶相比。
贺宴舟来此,只是为了多了解一些相宜的事情,至于裴清寂能使出来的招数,他想他还应付得来。
“除了她的茶以外,你知道她身上还有那些东西是我的吗?”
贺宴舟抬眸淡淡望着他。
“她的肩上、背上、腰上、臀上、腿上……都是我给她留下的痕迹,贺大人见过了吗?”
裴清寂眼尾挑起,看他的神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贺大人不会还没见过吧,啧啧,可惜了,我是为贺大人可惜,你这么怜惜她,连脱下她的衣服都不敢,可知道她的身子早就脏了,不值得你这般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