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半,他匆匆忙忙地告辞,吕三宗买通谢家家奴将那封伪造的书信放入谢文青书房,事成之后,吕三宗让他将那家奴秘密处理了,他安排了今日夜里让人悄悄制造成意外坠井。
现在常林决定不让他死了,留着这人往后真有什么意外他就有了证人。
所幸他飞奔回府时,堪堪拦下了这场意外,将那奴仆秘密送往了别处,一同送去藏起来的还有他为吕三宗做下这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记录。
这些年,他始终留着这个奴才和证据好似就是为了对抗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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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府前院,深秋时节凉意袭人。
许恪踏着秋色进了韩府,往常熟悉的院景似是有些不同,常年单调的院子里摆上了盆栽、挂上了灯笼,处处彰显有了女主人后的变化。
许恪心底一松,老师如今的日子才算是有了些许人气。
他转身进了书房,俩人在里面一待就是一个时辰,许恪详细地将提审常林的细节回复了韩烈。
韩烈听后陷入沉思,半响才低声叹道:“好一个常林,两面三刀只求自保,他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如今既然他咬出了吕三宗,那你明日便将事情在朝会上提出来,到时候我会顺势接过此案。”
许恪颔首,“老师可有把握?吕三宗虽然辞官致仕了,但门生众多,朝廷里还有一大批的官员都被他握在手里,想要抓他得能证据确凿一举成功才行。”
韩烈搁下毛笔,轻蔑地笑了笑:“不懈难道忘了,如今很多事是为师说了算,吕三宗这回跑不了的,证据确凿没人能再敢保住他。”
许恪一顿点点头不再反驳,深知如今的官场上韩烈已经如他所说大权在握,无人可挡。
“不懈可是怕了?”韩烈抬眼看向自己最重视的弟子,列翠如松地伫立桌前。
许恪挑眉疑惑道:“怕什么?”
“怕为师成为下一个吕三宗,不懈心里难道不曾担忧?”
韩烈的声音轻巧无半点试探。
许恪沉默一瞬,颔首道:“会担忧,但不怕老师成为下一个吕三宗。”
韩烈似来了兴致,继续问他:“为何不会?吕三宗当权十几年,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为师手里的权力可比他还甚,权力可使人腐烂呀。”
“可是老师有良知有底线,与吕三宗有天壤之别,权力在谁手上便有不一样的效果,况且老师也不是一个欲望野心泛滥的人。”
韩烈难得的笑了起来,清清凉凉的声音很是悦耳。
“谢谢你的赞美,老师没你说的这么干净,但也绝不是吕三宗那样的狼子野心狠辣凶残之人,老师为谢家平反后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官场二十载早就厌倦无比。”
韩烈的眼底浮现出耀眼的流光,许恪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自从找回了谢云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再无孤狼般的一身寂寥。
俩人又说了好一会话,许恪才放心地告辞出来。
刚走至书房外的长廊转角处,迎面遇上带着丫鬟仆从含笑而来的谢云蝶。
“许参知可是要回去了?”谢云蝶的笑很得当,既没有太殷勤又透着一股亲切。
许恪知道谢云蝶的身份,面对自己不能相认的岳母,他只恭敬地行礼回道:“见过夫人,晚辈确实正要回府。”
谢云蝶满意一笑,抬手让丫鬟提来一个食盒说道:“上回清妙说很喜欢这道芙蓉鸡片,今儿正好做了,许参知可否带帮我带给清妙?”
许恪应声接过,脸上自若地谢道:“晚辈代清妙谢过夫人。”
谢云蝶脸上的笑意更深,只抬手让他不用多礼,“那我不耽误许参知了。”
许恪躬身告辞,提着食盒步履匆匆地出了府。
谢云蝶转身回去,没再往书房去,却不想刚抬脚往外走便被喊住。
“夫人来了也不见我吗?”
谢云蝶转身看去,原来是韩烈正立在书房外看着她,脸上平和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像沾了陈醋。
谢云蝶现在对着韩烈已经没了开始的陌生,俩人这些日子过得很是融洽。
“你忙完了吗?我以为你还有正事呢,不好打搅你才没进来。”
谢云蝶本就是听说许恪来了,才匆匆让人备了芙蓉鸡送来,只是为了让许恪顺路带回去给清妙而已,哪里想过找韩烈的事情。
这般说辞也是临时找来的,生硬不已。
可韩烈却并不在意,反而走到她身边,低头牵过她的手扣住。
“我回府后基本没有什么正事,夫人可以随时来找我,都不打扰。”
他说话语气平和很能令人信服,可跟在一旁的韩平差点没翻白眼,自家主子回府后除了政务就没干过别的,如今有了夫人倒是能调到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