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顺宁帝自然明白,摆了摆手说:“尸体朕已经让刑部和大理寺拉去了,看看能查出什么吧。”
话落,又转身问:“璟儿怎么样了?”
一旁的御医正在替二皇子闻人璟处理伤口,闻言立即回禀:“回陛下,二殿下右臂被刺客砍伤,有些严重,但万幸没有中毒。”
二皇子的右臂已经被纱布包扎了起来,此时面色有些苍白,另一只手捂住伤口略微虚弱地道:“是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顺宁帝闻言立刻说;“何罪之有?就属你救驾有功,要不是你挡在朕面前,那一刀朕恐怕躲不开。你好好养伤,等回了京,父皇重重有赏!”
二皇子似乎愣了一下,受宠若惊地笑道:“本就是儿臣本分,儿臣不敢领功。”
顺宁帝点点他,示意他不必再说。二皇子只得做出一副愧领的模样。
这一幕父慈子孝的场景落在众人眼里,满朝大臣都悄悄打量起太子殿下的脸色。
只可惜闻人恪面上仍是一贯的阴沉,眼底匿了几分戾色,只唇角微勾的弧度泄出几分不屑嘲讽。
此厢话音甫落,门前刑部尚书祝大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陛下!”祝大人跑得官帽歪了少许都来不及端正,可见步履匆忙,“验尸有结果了。”
顺宁帝一听,顿时沉了脸,素来温仁和善的面目真正展现久居高位的帝王威仪,怒声道:“说。”
祝大人轻喘一口气,斟酌了下字句,躬身道:“陛下,这群刺客恐与贪墨一案牵连甚深。”
“什么?”顺宁帝果然大惊。
屏退了众人,帐内独留下太子与刑部、大理寺两位长官。
二皇子离开前终是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闻人恪。
闻人恪只冷冷回视他,眸底漆深幽邃,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碎光。
二皇子照旧端着斯文浅笑,敛目出了帐子。
他不明白,事情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汝阳王竟然就那么轻易死了?
他本还以为能借汝阳王之手狠狠挫一挫闻人恪的锐气,却没想好戏还没开锣就偃旗息鼓了。
可惜他虽猜测汝阳王的死跟闻人恪脱不了关系,刚准备派人去细查汝阳王的死,眼下竟然又发生了刺杀之事!
好在……二皇子回身望了眼皇帐,好在他夺了个救驾的名头,待回了京父皇定然另有封赏,说不得就能有机会……
帐内,没了外人,顺宁帝便直接问道:“祝爱卿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祝盛辉这会儿也是一脸的惊惧,说:“陛下容禀,适才微臣命人验尸,发现这些刺客都是服毒自尽,毒药是藏在牙齿缝里的,这倒是死士的一贯作风,微臣本来也没在意,只是验着验着,微臣身边的一个下属突然说这些人中毒的死状好像与贪墨案中身死的几人极为相似,微臣这才命人仔细查验,确认是同一种毒。”
所谓刑审断案,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忽略哪怕一丁点儿的细微线索,更何况,经年累月积累下的经验明明白白提醒着他,这两件事背后必然有极深的牵扯。
从贪墨案关联到此次的刺杀,说到最后,祝盛辉已经是咬紧牙关,极力控制着心底的惊颤。
顺宁帝也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脸色愈发暗沉。
若只是贪墨,慢慢查也就是了,可如今幕后之人居然能派出一群死士做杀手,直接刺杀皇驾,恶劣的性质已经不言而喻。
“太子,你怎么看?”顺宁帝抬眼去看闻人恪。
闻人恪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对眼前的事实感到震惊,略微沉吟,道:“死士培养不易,所需财力精力皆不在少数,经此一役,幕后之人定然也是损失惨重,短期之内恐难再生事端。父皇,依儿臣所见,今天发生的这几件事恐怕彼此牵涉,尚需时间仔细调查。”
“几件事?”顺宁帝皱眉,愣了下忽然想到什么,“你是说汝阳王有可能牵涉其中?”
今夜刺杀之事发生前,最严重的便是汝阳王身死围场。
闻人恪敛目:“儿臣并无证据。”
“没有证据便去找证据。”俗话说有一便有二,因着刺杀与贪墨案扯上了关系,听了太子的话,顺宁帝也不免觉得汝阳王死得过于蹊跷了些,或许当真也是其中一环?
闻人恪领了命,倒是一旁的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面面相觑,一时未反应过来为何汝阳王之死也牵扯了进来。
莫非,是他们漏了什么证据?
***事发突然,御驾便要立即还朝,巡狩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阿洛的腿还没好,落地都钻心的疼,收拾行装的时候就只能看着林公公跑来跑去,忙碌得很。
就在阿洛准备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替林公公缓解些负担,外头忽然通禀,有人求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