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蔓,你去打听打听汝阳王究竟是怎么死的。”苏清韵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夜,天边无月,只几粒星子远远挂着。
周围连绵的山脉起伏,在黑暗里无声屹立,围场内一座连着一座的营帐有几个还点着烛火。
悄然寂静间,数十道黑色的身影从营帐间快速穿过,向着正中间的皇帐围去。
夜色笼罩下,漆黑的夜行衣遮住一行人的口鼻,腰间都备了同样制式的锋利匕首,刃尖涂了毒,足以见血封喉。
子时三刻,禁卫军换防。
一队整列森严、装备精良的卫军平稳有序地换下,另一队同样整肃的卫军接手防卫。
黑暗中,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皇帐周遭的情况,静心蛰伏,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上!”
随着一声轻喝,这数十道黑色的身影从隐蔽处一跃而起,同时纵身分别向两处扑去。
黑衣人身形矫健,足下如踏微尘,几个飞掠间可见功夫不俗,几乎是转瞬间就已经逼近皇帐。
围守的禁卫军刚刚立定身形,听见响动便瞬时握紧手中长枪,列阵迎敌。
兵刃相交,双方各为其主,都是搏命的手段,不多时地上便已躺倒数人。
“——有刺客!护驾!”
尖利的哨声响彻围场,紧接着兵戈声、马嘶声、吵嚷声、尖叫声、痛呼声不绝于耳。
与皇帐一同遇袭的,还有太子营帐。
第26章 闻人恪可不是个好东西!……
许是因着手脚的疼痛, 阿洛睡得极不安稳,不时便从梦中受惊呓语几句,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屏榻前小几上凉水换了几盆, 闻人恪翘着腿随意翻动手上的书页,真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种吟弄风月的杂玩游记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不由挑眉斜了眼榻上的团子, 心里嗤道,果然是没见识。
正要将书册扔到一旁,耳边突地听见异样响动, 目色骤然凌厉,长臂一揽便将榻上的人儿拢进怀里。
下一瞬,破风声响起, 十数个着黑衣带面巾手持匕首的刺客冲进帐内。
闻人恪提脚踹飞榻前的圈椅, 阻住正面进来的几人, 空着的手已然迎上侧面的刺客,手腕翻转,顷刻间那刺客手上的匕首便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出手狠辣, 全无留活口的意思。
只是那群刺客也丝毫不见退缩,依旧飞蛾扑火般涌上来, 闻人恪沉了脸, 携着怀里人蓦然退后, 冷声道:“杀。”
刹那间, 围帐周遭脚步顿起,一对被甲持兵的列队冲进来,接手了战局。
嘈杂的声音惊醒了阿洛,细长的柳眉蹙起,口中发出软软嘤咛, 紧闭的长睫微颤,眼见就要睁开眼睛。
闻人恪掌心覆在她眼上,不叫她睁开,微微偏头凑近了白玉似的小耳朵旁,低声:“嘘——”
阿洛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眼前一片漆黑,耳畔除却那一声令她寒毛直竖的嘘声,还有无尽的金属碰撞声和激烈的打斗声。
目不能视,然而空气里紧张的气氛阿洛依然感受得清晰,细嫩的皮肤上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殿下。”阿洛忍不住攥住了他的衣襟。
闻人恪冷视着面前的血腥场面,语气却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继续睡吧,睡醒就好了。”
就在他说话之间,耳畔的声音渐渐息了,只鼻腔还盈满浓重的血腥味儿。
阿洛静静窝在他怀里,感觉到步伐晃动,而后是山间的夜风驱散了一切阴沉。
片刻后,他们进了另一间围帐,阿洛眼前的遮挡离开,入目是一座精巧的青玉浮雕松鹤落地插屏,内间摆了弦丝雕花罗汉床,格局倒与先前那间大差不离。
阿洛被放在那罗汉床上,虽则先前他说了让她再睡,可她又怎么睡得着?
“林钟在外头守着,有事可以叫他。”闻人恪撩起眼皮,见她没有困顿的样子,索□□代了一句,便要离去。
阿洛知晓今天接连出了大事,他定然忙得很,连忙乖巧点头,示意自己一定听话。
闻人恪眯眼看了看她,转身出了帐子。
***顺宁帝的皇帐处也已经平息了刺杀,闻人恪进来时正看见满朝大臣围成一团,个个面容悲戚。“父皇。”
顺宁帝听见他来,连忙招手:“太子那里如何?可有受伤?”
闻人恪躬身:“让父皇担忧了,儿臣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顺宁帝长松一口气,复又不悦地说,“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
闻人恪神色阴沉:“这些都是有心人豢养的死士,事成则已,不成便会立即自尽。”
而刺杀,就是这些死士唯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