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打那以后，她就开始吃斋念佛，也不外出了，就连宫里都没怎么来过。”顺宁帝说着弯起唇，“朕兄弟姐妹不少，可在朕心里，唯独东山是不同的。”
盛公公埋着头，这句话顺宁帝说过不少次，但每次都不说东山长公主是为什么与众不同。
可他也知道，这恰恰是顺宁帝心里最不能被触及的话题。
果然，顺宁帝感慨完这一句便陡然换了话锋：“那鸣音寺的和尚到底有几分本事，他当真能替东山把舞阳找回来？”
盛公公道：“传言他是个得道高僧，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箴言，无有不应，只不过很多人求上门去，他却未必肯算。而长公主这一桩，据说是当时长公主与贵妃娘娘在寺里闹得不愉快，晦觉和尚为了让长公主息怒主动提起的。”
顺宁帝听罢，沉吟片刻：“既然是这样，你替朕盯着点，他若是真的出口成谶，为东山解了这桩心事，朕也得好好赏他。”
***清静庵。二皇子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庵堂，对苏清韵不免又生出几分怜惜之情：“苦了你了，这么些年就在这里长大。”
苏清韵低着头，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不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难堪，语气却一派豁然平静地说：“谢殿下，其实也没有吃什么苦，师太和各位师姐们对我都很好。”
虽然她这般说，但闻人璟看着周围凋敝破败的院落和尼姑们身上的粗布衣衫还是不由皱起了眉，面上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鄙夷。
苏清韵被他的表情刺痛，慌忙转移了话题：“殿下，又与贵妃娘娘吵架了吗？”
其实见到二皇子气冲冲来找她，苏清韵便猜到他定是又在凝云殿与董贵妃大闹了一场，所以安抚起来已是驾轻就熟。
果然一提起此事，闻人璟的脸色顿时黑了。
苏清韵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温柔劝道：“其实殿下也知道，娘娘做这些都是为了殿下好。”
闻人璟却不怎么领情：“娶邓淑云是为了我好？朝中是没有人了吗，本殿下要上赶子去娶一个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的女人？”
苏清韵静静等他发泄完，才继续说道：“朝中武将是有不少，可像邓将军这样既手握兵权，又不至于遭到陛下猜忌的并不多，更何况邓将军一向与廖太傅交好，若是殿下与邓家结亲，益处总是大于弊处的。”
这些利益闻人璟心底自然也是有计较的，他只是不服董贵妃独断专行，而此刻从苏清韵口中听到这番分析却又令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见识。”闻人璟看她是越来越顺眼了，“不过你把邓家说的这么好，万一本殿下真娶邓淑云了，你怎么办？”
“殿下？”苏清韵故作惊喜地抬起头，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看着苏清韵脸颊染上红晕，羞羞怯怯说了一句“只要殿下好我就心满意足了”的话，闻人璟只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下意识回道：“你的心意本殿下都明白，本殿下不会辜负你的。”
苏清韵扭头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娇羞，全然担心他一般问道：“可是那日在鸣音寺，贵妃娘娘与东山长公主闹成那样，会不会……”
这也正是闻人璟头疼的地方，他不愿与邓家结亲，但也不打算为此得罪廖太傅，可董倩居然敢对东山长公主供奉的长明灯动手，这下定然狠狠开罪廖家了。
苏清韵又说：“要是东山长公主真的因此找回了丢失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你说什么？”闻人璟猛地看向她。
苏清韵状似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在想，若是晦觉大师的话应验了，东山长公主兴许是觉得因祸得福，不再怪罪三姑娘……”
闻人璟却是被她的话提醒了：“你说的对！我倒忘了，那个和尚还胡言乱语了那么一句，说不定能用得上。”
苏清韵做出疑惑的表情：“胡言乱语？”
闻人璟冷笑一声，解释道：“你不知道吧，当年东山姑姑为了找女儿，几乎把京城和周边的州府通通掘地三尺，可到底也没找着，八成人早就死了。既然东山姑姑不死心，本殿下倒是可以帮一帮她。”
“殿下的意思是？”苏清韵问。
闻人璟笑得阴险：“我要是没记错，东山姑姑这个走失的女儿手臂上有个胎记，当年还有不少人用这个上门来假认亲呢。”
第73章 缘来则聚，万勿强求。……
太傅府。
“那老和尚是什么意思？”丹阳狠狠拍桌, 站起身就要出门。
廖泓逸哭笑不得地拦住人：“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爹娘还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