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坚定,话语中却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无他,只是累了……
这么多年来,他在情感的荒漠中艰难跋涉,有些事情,就像在黑暗中追逐那遥不可及的星光。
看不见希望久了,心也就渐渐麻木了,便不会再抱有什么期待。
那些曾经渴望的情感,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秋庭桉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师父年事已高,有些事情,或许该放下了。”
季昌宁别过头去,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思绪万千。
他与裴书臣之间的隔阂,岂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你说他不怨吗?
凭什么别的徒弟,就能轻易得到师父的爱护,而他明明付出最多,却只换来恶语相向。
凭什么对待别人,都是鼓励、赞许,到了他这里,只有苛责,还有鸡蛋里挑骨头的责罚。
凭什么对别人就是笑意盈盈,到他这里,却总是一副冷漠的面孔。
……
二十多年的岁月,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山峰,压在他的心头。
两人谈话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人影。
裴书臣和时序政,缓缓走了过来。
裴书臣示意时序政不要出声,只是远远的站在季昌宁身后。
刚好是能听见两人话语,但却看不到二人的位置。
他也想看一看,季昌宁的真心话……
狂风呼啸,雪花纷飞,刮进耳中的话语,竟也变得寒冷彻骨。
他只听见季昌宁……
用着最为平淡冷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头。
季昌宁说……
“子安,师兄也是人,也会累。”
“若真的有来世,我不想再遇见他……”
第249章 满意了吗?
“好了,与其在这里感怀伤悲,不如想想,你那好徒弟,现在在干什么?”
季昌宁来之前,便听探子来报,季祈永和季川在将军府“大醉”。
他一向不插手小辈的事情,如今显然是不想再谈下去,想要把秋庭桉支开罢了。
果不其然……
秋庭桉拎了一件大氅,转身就朝着府外走去。
季昌宁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见色忘友。
待秋庭桉的身影渐行渐远,季昌宁方缓缓转身,那一刻,时光仿佛凝固。
裴书臣与时序政,两张面孔,熟悉又陌生,如同隔世重逢,令人心绪难平。
季昌宁的笑容,宛若晨曦中乍现的昙花,倏忽间……
凋零在无边的沉寂里。
——
世子府内,灯火阑珊,夜色已深。
待秋庭桉匆匆踏入府中,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小孩东倒西歪的身影,显然已是醉得不省人事。
尤其是季祈永,蜷缩在大氅之中,像只受伤的小兽,有些没安全感,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软糯。
酒香浓郁,几乎凝固在空气中,扑鼻而来,让秋庭桉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无奈叹口气,目光再次落在季祈永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年年,醒醒,我们该回府了……”秋庭桉在季祈永面前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轻轻掐了掐季祈永那红彤彤的脸蛋。
脸蛋热乎乎、软乎乎的,触感极佳,让秋庭桉不禁微微一笑。
然而,这小家伙……显然酒量并不怎么好。
“年年……”
秋庭桉又轻声呼唤了几声。
季祈永在醉意朦胧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皮却如同千斤重一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间,他隐约看见了秋庭桉的身影,那熟悉的面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傻乎乎的笑容,呢喃道:
“夫君……嘿嘿……抱……”
这三个月来,季祈永对秋庭桉的态度一直有些疏离,别说亲昵的举动了,就连简单的接触都有些抵触。
然而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却变得如此黏人,如此可爱。
倒让秋庭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带着几分心疼与自责。
“夫君……夫君……”
声音软糯而缠绵,见秋庭桉没有动作,季祈永索性拉着他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那模样,仿佛在邀请着最珍爱的抚摸。
“夫君,摸……”
轻轻地说着,还特意垫了垫脑袋,将脸庞埋进了秋庭桉的胸膛,乱蹭一通,乖巧得如同一只惹人疼爱的小狗。
“喝多少,醉成这样?”
秋庭桉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酒缸上,那酒缸并不大,想来是两个孩子本身酒量就不好,没喝多少便都醉得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