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透着一股寒光,“你们几个,回去告诉楚天阔。我与他立下约定,若赤竹胜,这北辽南魏江湖,必得为赤竹马首是瞻。”
沈璟彦冷声道:“若我们胜了呢?”
陆震南定定望着他,一字字道:“以武岛领一的名义立誓,赤竹,永不踏入北辽南魏半步。如若有违,你辽魏铁骑尽可荡平东瀛。”
程不渔摇头苦笑道:“闻所未闻。他又不是个东瀛人,却替他们立下如此誓言。东瀛人若当真输了,怕别是要将他毒打一顿。”
他将刀收入漆黑的刀鞘,径自转身,从蓝月珠身旁走过,甚至也未伸出手来拉她一把。
他走得那般无情,那般冷漠,蓝月珠已悲愤交加,歇斯底里狂吼,满天风雪中,只剩她一人。
三匹马扬长而去,这已经是蓝月珠第二次被抛弃,被湛空、程不渔与沈璟彦,如今又被陆震南,抛弃在这冰天雪地里!
她更似已被整个世界抛弃!
而此时此刻,她究竟该恨谁呢?
离雾灵山还有五里的路程之时,屠人富便已在路上接应他们。
他的第一句话自然不出众人所料,便是:“鳖孙儿,哪个把我儿媳妇伤着,老子要了他的命!”
沈璟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下次若还有这种事,定要带着你一道去。”
屠人富却怒道:“老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都不喊老子!你们心里压根就没有老子!叫老子好等,把云水盟里上上下下都赌了个遍了!”
他虽嘴上这般说着,可却还是将他们两个揽进了怀里。
程不渔抬头笑道:“那敢问屠老哥,你与我兄长都赌了些什么?”
“赌……赌……”
屠人富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赌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璟彦却道:“不用想便已经知道,你们赌了我二人的死活,是么?”
屠人富讪讪道:“这也怨不得我,只因楚盟主先押了活,我也只好押死。”
沈璟彦道:“既如此,便是你输了。”
屠人富点头:“是,是!咱家就说,无论是大赌还是小赌,赌输了才痛快!你们瞧,咱家虽然输了,你二人却回来了,这难道不痛快么?”
三人笑笑,又望向静立身侧的湛空,程不渔道:“此番当真是要多谢湛空小师父,若不是他及时搭救,恐怕我二人真的是凶多吉少。”
屠人富却哈哈大笑,道:“你二人莫要再叫他湛空小师父。当年御幻法师圆寂,少林寺方丈之位悬而未决,寺中约定谁先练成那不动明王掌,谁便是方丈候选之人。御幻法师练这功夫可花了半年,这湛空小师父只用了三月不到,便已练成了不动明王掌,可叫他做那方丈,他却不做,偏要做什么行脚僧!他实乃少林扫地僧也!”
湛空却苦笑摇头:“现如今却不得不做了。”
屠人富惊声道:“为何?你不是说,你最不愿意操心的么?”
湛空笑道:“只因楚盟主也与小僧我打了个赌。若是赌输,那便只好听他的话,去做方丈了。”
屠人富瞧着他,道:“你莫要告诉咱家,你与咱家一样,也赌了他二人的生死。”
湛空无奈道:“是他非要找小僧赌,那小僧也只好……”
屠人富捧腹大笑:“咱家就知道,凡是与人赌过的,便戒不掉了!”
众人一道跟着笑,不知为何,许是人人都知道,现如今离着与赤竹的决战已然不远,凡是战乱必又是一番天地震动,所以这笑里竟有几分苦涩。
沉默许久,湛空终于俯首,合掌拜道:“既然我已受楚盟主重托,将二位少侠带了回来,那我也要回少林寺去了。”
“且等一下!”程不渔突然喊住了湛空,跑上前去,道:“湛空大师,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湛空忙道:“你就莫要喊我大师了。实在是不敢当。少侠还有什么事么?”
程不渔摸了摸头,笑道:“湛空师父,我们一路走来,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所以……”
“所以?”湛空不慌不忙,似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程不渔尴尬道:“……所以你那大金刚伏魔心法,轻轻松松破了东瀛那鬼火忍术,我虽不是少林弟子,却想问问湛空师父,能否将这心法传与我二人?”
湛空笑道:“你们是要用这功法,与陆震南决一死战么?”
程不渔一叹,道:“虽然我知道这是少林的绝学,应莫要外传。可如今大敌当前,我二人都希望能手刃了仇人,更何况,这功法是唯一能对付他的方法……”
屠人富也跟着认真点头:“是了,是了!湛空大师,为大局考虑,咱家也觉得程老弟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