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踢了一脚聂无欲:“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漠呢?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过来把人家扶过去呀。”
寂温迩:“等会……”
看着老道士的目光,寂温迩弱弱道:“为什么要我搬过去,不能让他将被褥拿过来呢?”
老道士一愣。
“孩子,你有所不知,这屋子里呀,有些阴森,潮湿,对你伤口恢复不利,最烦人的是,这屋子角落里吧,有个蛇洞,我老婆子折腾不动了,腰弯不下去,也没给堵上……”
“好了,奶奶,您别说了,我搬。”
寂温迩此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只要想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会有蛇爬进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道士一招手:“那个和尚,赶紧过来扶人。”
看着二人出去的背影,老道士得意的一挑眉。
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还非得让自己吓一吓他。
早在森林里捡到寂温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孩子浑身都涂满了抑制蛇的药粉。
当二人视线彻底在眼前消失时,老道士强撑起来的精气神,瞬间就散了个干净,她苦着脸,嘴里“荷荷”的笑着。
但愿那孩子进了房间,能发现点什么。
*
寂温迩一路被搀扶着进了一间向阳的房间。
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独属于聂无欲身上的清冷木质柏香。
这不是短期内能留下的。
而是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熏陶、浸染下,才能形成的味道。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这种味道,似乎……寂温迩眯着眼,看向了房间里的朝北的方位。
屋子的北方,这种木质柏香的味道,尤其浓重。
“你在看什么?”
聂无欲带着一丝阴沉的话,自耳畔响起。
“没什么,脖子酸,胳膊疼。”寂温迩赶紧回神。
“躺下吧,我给你换药。”聂无欲扶着他,缓缓躺下。
寂温迩此刻,在脑子里,仔细的回忆这一切,刚才,在那个屋子时,聂无欲无论是去拿毛巾,还是去倒水,对东西的摆放,都非常的熟悉。
还有这间屋子……
寂温迩眉头紧皱,难道,聂无欲之前就在这里住着?
而他和那个老道士,也是认识的?
可是,两人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寂温迩想问,可又想到聂无欲刚才的眼神,就消了声。
那似乎是一个旁人不可触碰的——逆鳞。
而且……
在自己看向屋子北方的时候,聂无欲对自己的杀心,又从眼眶中,冒了出来。
所以……
寂温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个地方,会是聂无欲非要杀了自己的根源吗?
那是不是知道了源头,也就能彻底逃脱被杀的命运,永绝后患了。
寂温迩的心,沉到了谷底。
想着聂无欲的杀意,再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身体状况。
寂温迩强迫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那个方位。
暂时先算了。
既然人家有意瞒着自己,那自己也就先不去触这个霉头了。
再等等吧。
最起码,也得等自己伤势好完全了,又或者,将老道士的那把机关枪搞到手了再说。
看着寂温迩紧皱的眉头,聂无欲以为是自己手重了,将人给弄疼了。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聂无欲眼皮轻垂,声音轻缓,如一片羽毛拂过心头。
寂温迩抬眸望去,视线中,聂无欲神情专注,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柔和与慈悲。
那一刻,寂温迩的内心,突然蹦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仿佛他生来便该如此,就该这么一尘不染,慈悲温和,带着一种拯救世人的善念。
寂温迩突然失笑。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聂无欲都要杀自己了,自己还觉得他慈悲呢。
就算他每周都做着好人好事,可对谁,都是疏离、漠然的。
他跟世人,永远都隔着一层看不清,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东西。
寂温迩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聂无欲。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养好伤,然后……再去探一探那个角落里,都有什么东西,能发出那么浓重的柏香味。
夜晚
空中静谧,一片安静。
寂温迩躺在床上,看着床边椅子上坐着的聂无欲,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
“没有。”寂温迩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晚安。”
“嗯。”
聂无欲颔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巍然不动。
“那个……”寂温迩吸了口气:“要不然,你去我之前的那间屋子里睡?”
“不用。”聂无欲声音冷淡。
“为什么?你又不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