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可好了?”蔺昭淮突然寻来。
“正在厨房里温着,可需奴婢们送去?”她们有些讶然。
“你们去吧,顺便服侍她入睡。”蔺昭淮没有跟过去。
不知怎的,他眼下有些心烦意乱,只想一人独处,就如婚前那样。
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将这混乱的一夜细细理清,将一切拨回原样。
方才他与她,过界了。
真是饮酒误事,他的头脑,也不甚清醒起来。
——
不知过去多久,蔺昭淮在寒风中,思绪已然清明。
待他回去时,明素簌已经沉沉入睡了。
“姑爷,您哪儿去了,姑娘一直在等你,实在撑不住才睡了。”丫鬟打着哈欠,语中略有不满。
“你们退下吧。”
“可……”清越瞥一眼案几,还欲言些什么,便被玥青匆匆拉走了。
蔺昭淮没有管她们的异样,只静静看着明素簌的睡颜。
鬼使神差地,他好似猜出,她睡前一直等他,是为着什么了。
蔺昭淮走上前,坐在床沿上。
他看到她枕头下半隐半现地压着一张纸,他尽量不惊动她,抽出这张纸——
上书着新年祝词。其上墨迹半干,字迹潦草,貌似是才写不久。
看来,他猜对了。
蔺昭淮轻笑着,不顾她已然入梦,也回应道:“新年安康。”
将这张纸放回她枕边后,他起身去洗漱,准备歇息。
路过案几时,他发觉异样。
案几上摆着一团皱巴巴的黑色衣物。
他离开前可没有这东西。
很眼熟,他展开这团衣物,仔细一瞧,赫然是自己的大氅。
但是,其上有着一大片可疑污渍,散发着浓浓酒味。
“……”
蔺昭淮差点没把手中大氅丢下去。
不过,这确实不能要了。
打量着手中脏衣,又侧首看向榻上睡得安详的明素簌。
“呵。”
他被气笑了。
罢了,明日,再找她算总账。
——
大年初一。
明素簌在鞭炮声中醒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浑身酸软,头痛欲裂,仿佛有锥子在扎。
她揉着脑袋,醒来后第一个念头便是——蔺昭淮昨夜的按头醒酒言论,纯属诓骗。
但比起头疼,她更不愿面对蔺昭淮。
说好的一醉解千愁呢?
昨夜犯下的傻事,她可是一个不落地全记住了,这可真是愁上加愁。
回忆起昨夜种种,她从床榻上翻身坐起,侧首,心虚地看向案几。
果然,桌上已经空无一物。
而且——蔺昭淮正坐在案几旁,撑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
他们视线交错,明素簌率先侧目避开。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他笑容中带着一丝危险。
明素簌瞅一眼蔺昭淮,随后若无其事地伸懒腰,打着哈欠道:“还好。只是,昨夜我喝醉,许多事都记不得了,我应该……没做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吧?”
“不记得了?”他笑意不改,上下打量着她,“你自然没做什么。”
“那便——”好。
明素簌还未说完,蔺昭淮又波澜不惊道:“无非是强给我灌酒,欲令我喝醉,好让你一饱眼福,还对我动手动脚,最后,弄脏了我的大氅。”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所言,貌似与她昨夜举动一一对应。
但明显添油加醋了许多!
明素簌立即为自己辩白,反驳道:“别说得你很清白无辜似的,你当时不也动手动脚,直接把我抱起来,还揉我脑袋?”
言罢,她倏地顿住。
说漏嘴了……
“原来夫人还记得啊。”他双手抱臂,意味深长地端详着她,简直令她坐立难安。
明素簌干笑一声,知晓自己逃不过了。唉,丢人就丢人吧。昨夜确实是她醉酒误事,其它还好,但着实不该吐在他大氅上。她补偿蔺昭淮就行了。
反正,他应该也没把昨夜之事放在心上。
“你的大氅,我会赔你。”
蔺昭淮方颔首,门外响起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两人齐齐侧首。
“咚咚咚!”
听见这熟悉的敲门声,明素簌好似看见救星,忙道:“请进。”
走进来的果然是明素简。
他小心翼翼探头进来,他爹不久前叮嘱过,他姐已成婚,他可不能随意进她房间了。
“姐,时辰不早了,爹派我来催你……们。”他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不会真如他爹所言,他们是昨夜“闹”太晚了,才起不来吧。
他总觉得,三年后,他们可能不会和离了。
尤其是眼下,他们一个懒散在榻上,一个紧挨着在床沿,形状亲密。
才不足半年,他们便要毁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