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暗暗瞥李宁茹一眼,好奇问道:“这样的人,宫中应该极为少见,太子妃居然不知吗?”
李宁茹听完,脸上扬唇一笑,好似来了几分兴趣。
她语气中听不清喜怒,仿若只是讶然:“本宫还真不知,宫中有这等人物。此事本宫务必会查清,明夫人静候佳音即可。”
明素簌感激地笑了笑,向她福身道:“多谢太子妃。”
两人商谈完正事,李宁茹还欲留她坐坐,但明素簌却要告辞了。
一番推辞下,李宁茹还是不再挽留她。
本来,她也只是客气客气。
不久后,案几旁只余李宁茹一人。
她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脸上笑容意味不明。
明素簌方才那一番作态,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她告诉自己一条信息。
那个老嬷嬷,背后有宫中大人物作为依仗。而且,这个大人物行事,是李宁茹她插手不了,也不能过问的存在。
……着实令人不愉快。
李宁茹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厌恶地蹙了蹙眉。
“噔”地一声,她放下茶盏,水珠四溅。
李宁茹起身,脸上恢复平日的从容亲和,她吩咐不远处的宫人:“本宫眼下要去宫中一趟,你们去准备吧。”
——
皇宫,坤宁宫内。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步伐沉稳,面带笑意,亲自迎接李宁茹进殿。
自从与太子成婚之后,李宁茹发挥她长袖善舞的本事,轻而易举地,和皇宫上下打好关系。
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底下的宫人,皆对她这个太子妃赞不绝口。
今日,她仿佛与往日一样闲来无事,来坤宁宫看望皇后,尽守孝道。
殿内,皇后身着朱红金凤袍,头戴珠翠抹额,神采奕奕,一见她来,脸上洋溢出温和笑意。
“儿臣见过母后。”
李宁茹一丝不苟行礼。
“快起来,赐座。”皇后很是高兴。
李宁茹乖觉坐下,但面上略有几分凝重,似乎今日过来,另有要事。
“儿臣今日过来,一则是想念母后,欲陪母后说说话。二则……儿臣另有一件事务,不知该如何定夺,特来请教母后。”
“什么事?”皇后轻笑一声,并未将其看得很重,“你可是太子妃,也是本宫的左膀右臂,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只怕是太子妃在本宫面前,过于谦逊了。”
“母后谬赞。”李宁茹摇摇头,脸上的凝重并未褪去。
她语气更为郑重其事:“母后可还记得,不久后的清秋节宫宴?前些日子,您特将此事托付给儿臣来办,儿臣不敢有半分倏忽。事务本来已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儿臣在排查宫中人手时,遇到一些阻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一听,蹙了蹙眉:“居然还有阻塞?是哪里的宫人不长眼,胆敢妨碍你做事?”
“母后息怒,”李宁茹柔声劝慰道,随后有些支支吾吾,“其实不是大事,只是……宫中的王爷公主们,向来重规矩,不愿让儿臣一个同辈人,随意插手他们手底下的人。这本来也是情有可原。只怪儿臣,还是过于忧心宫宴上的人手安全问题,才有此烦恼。”
李宁茹虽然笼统地提了一嘴“王爷公主”,但皇后哪里还不明白,宫中寻常的王爷公主,他们巴结太子、太子妃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得罪。
敢如此行事的,唯有她的亲生女儿——嘉淳公主。
皇后闭了闭眼,叹息道:“宫宴上人多繁杂,你意图排查人手,没有任何错,不必烦恼。既然她不愿你一个同辈人无故插手,那你便带着本宫的旨意,好生去查一查。她如今在朝中风生水起,不知多久未曾拜见过本宫了,但终归,她还是得认本宫这个母亲。”
言罢,她身旁的掌事姑姑便走到李宁茹身前,递上凤鸾令。
“宫中人皆知,见到此令,有如见到本宫亲临。如此,他们绝不会再阻挠你。”
李宁茹打眼一看,脸上的凝重烟消云散,眼睛倏地一亮,似是不可思议,又似满心欢喜。
“多谢母后,儿臣定不辱母后期许。”
她小心翼翼接过令牌,喃喃自语道:“那儿臣便带人去了,先去……如今那些王爷公主,他们恰巧不在的宫中,这样也不会打扰到他们。”
李宁茹这模样,似是有几分失言。但皇后听得分明,她哪怕有了这样的令牌,也未有半分嚣张模样,还是愿意谨小慎微,给所有人留一分面子。
反正,搜查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可能嘉淳公主宫中,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
皇后笑着摆摆手:“去吧,早去早回,你这些日子也是操心劳力,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