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纱(80)

“你……你干出那种丢人的事情,你还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嚷嚷?你不要脸,我和你弟还要做人呢!”老太太气得不轻,捂着胸口不服输地提高音量。

吴姐被那一句来自最亲近之人的评价刺痛,双目赤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他公然出轨不回家在先,我凭什么要守着他过日子?日子过成这样,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是我的问题?”

“你没错?”老太太嘴角的笑容像刀尖一样锋利,豁出去一般不管不顾地吼叫,“那你为什么不敢把你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告诉你儿子?你有本事你就说啊!你都发花痴发到准备为那个男的离婚了,你怎么不敢和你儿子讲你不要钱白给男人睡的事情呢?”

这话实在太过难听,不只围观的杨舒屹和雒宇听着刺耳,当事人本人也怫然作色。

杨舒屹想要说话,又觉得这是人家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一旁的雒宇也默默扯着她的短袖袖口,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参与进这场激战当中。但他们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立在一旁当竹竿。

“如果你不是我女儿,如果我不是为你好,我管你这摊子破事做什么?你老公有本事管着小三,这么多年都上门示威过,你却要为了一个不着四六的男人,亲手毁了你自己的家。

“你想没想过,离婚你老公多痛快啊?拿着分到的财产全喂给了小三,你儿子不是平白丢了一半的家产?你为人母亲的,不用替孩子考虑吗?

“活到四十岁还不长脑子,说你蠢得跟猪一样都是抬举你!都结过一次婚了,还被男人骗得团团转。连君他一个鳏夫,钱又不比你有钱,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为他离婚的啊?

“你说出去听听,谁四十岁还讲什么情啊爱啊这些不实际的东西啊!那都是年轻小姑娘追求的东西,你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看不破吗?你要还不听劝,那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肯定要给男人骗到死为止!”

“妈!”见老太太骂得有些过火,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消消气。

“我又不是违法犯罪,我就是不想和谷育贤过了,想离婚后正正经经谈个恋爱,为什么就搞得我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呢?”一向强势理智的吴姐被这番诛心的话攻击得血肉模糊,连面容都恍惚起来,吐露出的句子却字字泣血,“我十六岁在厂里打工认识了谷育贤,发现他屡次劈腿之后就想和他分手,结果你说没了那层膜不好嫁人,硬逼着他对我负责。等我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为了那层膜硬凑一对的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在肚子里了。这些年每当我过得不如意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如果我当初嫁给的是别人,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呢?”

“好啊,你终于说出来了,你这是过得不好,把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了啊!”老太太锤着胸脯,痛心疾首,“行,我是你妈不和你计较,但你也不能人到中年才追求什么爱情啊!你去追求爱情了,你儿子怎么办呢?再说,爱情这东西,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年纪大了又怎么还会有呢?”老太太不明白,一向明辨是非的女儿,怎么就在这件事情上犯了轴,活像是电视剧里那些为爱私奔的小年轻。

“我早就说了,我的财产会全部留给晓峰,不会再冒着风险步入婚姻。我只是……我只是想在阳光下谈一场恋爱而已。那个人对我好,我们就在一起,他对我不好,我就再换一个。为什么别人夕阳红都可以,我才四十岁不到却不可以?”泪光朦胧中,吴姐精明的面容上流露一丝与她外在形象截然相反的困惑和痛苦。

“你要作你就使劲作吧!等你把这个家折腾散了,等你被男人骗得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要为所谓的爱情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了,你就知道到底谁才是为你好了,到时候你别跪着来求我!”老太太撩一把散落的头发,中气十足地喊儿子,“阿强,我们走,别管你姐这种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姐,别再恋爱脑,让我们失望了!好好过日子吧!”男人怒其不争地扔下这句话,就跟着老太太走了。

吴姐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两人离开,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雕塑。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伸手擦干了眼泪,整理好散落的头发,又恢复成往日那个无坚不摧的形象。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我没事儿,你们回去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那张往常红光满面的脸此刻尽显疲态,眼角鱼尾纹瞧准时机跃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杨舒屹无不心疼她的处境:“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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