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要擦桌子的,不差那一点吧?”梁文开随口道。
“有差别,垫了桌子没油。”
“好吧!”梁文开无所谓地耸耸肩。
附近这家店烹饪猪杂的手艺极佳,不管是猪杂粥还是枸杞叶猪杂汤饭,都没有膻味,鲜香清甜,能接受内脏的人多数都会成为这家店的常客。
台风天又遇上周五,难免堵车,梁文开花费了平时1.5倍的时间才抵达饭团店,折腾了一遭早就饿了。尽管他还在维持着用餐的仪态,但进食的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
虽然这顿饭味道不错,杨舒屹还是很快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
“嗯。”今晚已经有六分饱,她擦干净嘴巴,起身去柜台拾掇那些用空的锅碗瓢盆和残存的食材,“你吃饱就回去洗澡吧!我的电瓶车停在后门,篮子里有雨衣。”
顿了顿,她又想起梁文开十分抗拒骑她那辆矮小的电瓶车的事情,补充道:“柜台底下有伞,你还是走回去吧!”
“不洗先,我吃完帮你收拾,晚点再一起回去?”
“不用。”杨舒屹头也不抬,语气却柔和下来,“你感冒了我会心疼,到时候我还要腾出手来照顾你。”
“那好吧!那我洗完澡来接你。不过我来得匆忙,忘记带你家钥匙了,你得把你的钥匙给我。”
外面的大雨如注,她抬头张望了一会儿,这回倒是没拒绝,反倒告诉他:“明天店里不营业,我们晚上直接回你家吧!”
“咦?”梁文开攥着筷子的手一顿,诧异地抬头,“台风把天刮塌了?杨老板明天居然不开门?”
饭团店之前一直是固定周日休息,但这一届的高三已经高考完,店铺周六的客流量只剩下散客和不放假的高二年级学生。这样的暴风雨天气,开店估计也是浪费食材,因此杨舒屹昨晚就提前发信息给供应商,让他今天不要再送明天的食材过来了。
但这些琐碎的原因,没必要解释给梁文开,他也不会感兴趣。于是她只半真半假地哄他:“那不是你回来了吗?”
梁文开虽然并不相信她这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言论,却还是十分愉悦地眯起眼,意有所指:“感动得我现在就想把你抓回家里。”
“哦。”杨舒屹还有一大堆活要收尾,撩拨也不敢用力,因此硬生生把那句“洗干净等我翻牌子”的调戏咽了下去。
大概是特别满意她这一次的让步,他难得对她的营业时间发表了意见:“要是每次回来你都不开店就好了。”
她对这个话题充耳不闻,打了个哈欠,反催促道:“你快点吃,别真的感冒啦!”
梁文开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和在厨房的杨舒屹打了声招呼。他走后没过多久,她才反应过来他没和她拿钥匙。
她这会正在清洁厨房的设备,橡胶手套上混杂着大量的清洁剂和油渍,犹豫几秒,还是放弃了拿手机给他打电话的念头。
算了,他半路就会想起来的,她想。
通常店铺打烊前,杨舒屹不只需要完成店铺由里到外的清洁工作,还要完成次日营业所需部分食材的备料工作:把米按比例淘洗、泡好、冻进冰箱里。再准备好第二天要用的部分食材,包括海苔、肉松、萝卜丁和罐装饮料等无需加工的食品。
为了保证紫米饭的口感,米的浸泡时长也有限制,因此备料工作要等周日晚上再进行,但打烊前的卫生清洁却偷不了懒。收拾那两组桌椅的时候,杨舒屹才发现梁文开一直没有回来找她拿钥匙。她敏锐地得出结论,他没有选择步行十分钟回她的出租房,而是选择开车前往四公里外属于他自己的房子。
她擦桌子的动作缓了缓,很快又恢复如常。
暖色的车灯直直地打在店铺的玻璃上,将雨雾、空气中的浮尘和玻璃上不显眼的水渍都照的无处遁形。
正躬身拖地的杨舒屹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强光晃了眼睛,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那两束强光就消失不见,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浑身清爽的梁文开将伞留在了门口,迎上前来:“我来吧?”
杨舒屹的目光在他略微湿润的头发上停留几秒,才示意他在拖布上蹭干净鞋子,并交代:“我在水里兑了84消毒液,所以地板要拖两遍。你先拖完这遍,第二遍再换清水。我去点现金,对一下账目。”
“好。”
等梁文开告知她地板已经拖好了的时候,杨舒屹刚好完成今天的账目清算。
“辛苦啦!你坐着等我吧!”
她先是检查了一遍厨房门窗和水电的情况,确认无异常后关掉了厨房的灯,转去洗手间关窗。拖把还泡在浑浊的地拖桶里,她只好放水盥洗了一遍,再挂在墙壁的挂钩上,避免拖布因为潮湿而发臭。然后才提上她的包包,和梁文开一起关掉外间的电灯,锁上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