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纱(17)

雒宇闻声皱眉看向她,见她无动于衷后,又把注意力移回电脑屏幕上,似是不准备对她这样缺乏公德心的赶客行为发表意见。

她给上次给她通风报信的好友嘉映发信息:[我前男友确实是诈尸了,这回直接从北京诈到我店里来了。]

[你说他来我店里到底什么意思?知道我现在在做饭团,想来和我炫耀他混得好?骚包地穿了一身名牌,生怕谁看不见他有钱似的。]

这话杨舒屹多少都有些冤枉雒宇,他身上的T恤短裤一如既往,还是优衣库UR之类的品牌,脚上蹬了一双李宁的运动鞋,只有背的Prada双肩帆布包和手上那块Cartier手表值些钱,这样的装束在首都只能算平平无奇。

但她也没完全错怪雒宇,因为三年前的他穿衣只追求简洁干净,连奢侈品牌logo都认不全。

三年前他本科毕业拿到的Offer年包就已经达到36W,按理来说,离职前的薪资应该不止这个数字,买个奢侈品牌的包包手表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只是杨舒屹特别看不起梁文开的变化,当年是谁说奢侈品是消费主义陷阱来着,怎么去纸醉金迷的北京滚了一遭,就自己也心甘情愿跳入陷阱了?

杨舒屹没忘记同样到过店里的薛令,她仍然止不住地怀疑雒宇是因为薛令才会到这座城市来的,因为那天她在路上看见薛令父亲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她疑心薛利升把产业从棉市转移到海城,需要招聘相关的技术开发人员,而薛令把雒宇引荐给薛利升,才会导致她巧合地分别在这座城市偶遇他们三人的事情。

同时,她对薛雒两人关系的猜疑愈发地深重。薛利升得出多少钱才能挖得动前途一片大好的雒宇啊?待在北京不也相对离雒宇的家乡要近一些,回家更方便一些吗?这样千里迢迢地过来,真的没有未来女婿情分的加成?

周一早晨的嘉映似乎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回复她的信息,倒是隔壁的老板娘吴姐拎着一袋洗干净的山东樱桃进门,问杨舒屹要不要。

“谢谢吴姐。”樱桃成色很好,泛着水光更是诱人,杨舒屹先捏了个放进嘴里,才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去雒宇旁边搬张椅子过来给吴姐坐。

她一起身吴姐就知道她的意图,立马拦住了她:“不用,我站会儿,坐多了小肚子又出来了。”

吴姐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角落里坐着办公的雒宇,惊奇道,“这不是刚到我店里买水的那个靓仔吗?原来他在你这里坐着啊?”

她又好意地提醒杨舒屹,“你看什么呢?叽里咕噜的全是鸟语。把声音关掉吧?别吵到人家用电脑。”

杨舒屹心说她就是要吵到他,好让他快点滚出去。她的余光往他所在的方向剜去,刻意提高声音,生怕他听不见:“姐,我听这个练英语听力呢!再说了,我这也就一卖饭团的店,也不是星巴克之类的适合办公的场所啊!”

说到英语,吴姐满月般的脸盘子就布满了愁云,顾不上管陌生人的闲事了:“这样放有用吗?我家晓峰的英语成绩一直提不上去,报了一对一的辅导班也没什么效果。”

“这个只能练语感,应付高考肯定是不行的。晓峰下学期就高三了吧?只有英语成绩不好吗?”

“那不是,他除了数学,别的科目都不怎么样,上个本科都悬。我昨天和他说,今年暑假假期短,统共也就半个多月,我给他报个突击班,每天上四小时,看看能不能在高三开学前恶补一把,把成绩提上去。结果这孩子听了之后和我发脾气,说这么短的假期还要强迫他学习,非要让我去机构把交了的那笔补课费退了。气得我啊!他以为我是钱多了烧得慌吗?现在一对一补一节课都大几百,老娘吃不得穿不得啊!真是生他还不如生叉烧!”吴姐吹胡子瞪眼,越骂越凶,也不知道当事人在教室里打喷嚏没有。

杨舒屹哭笑不得,她没有这样的经历,羡慕的同时又为这冤家一般的母子两头疼。

“吴姐你别着急啊,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这样,等长大就知道父母的用心良苦了。”

“唉,我和他爸都没文化,也不奢望他上什么重点大学,我就指望他考个普通本科。有个过得去的学历,人生就多一个选择。他倒好,直接说他上不上得了本科都无所谓,反正毕业了就回家继承我这个文具店,自己做小老板!这种胸无大志的儿子,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姐,你没必要妄自菲薄,你手上的这个文具店不是让你们一家过得挺滋润的嘛!开文具店这事儿乍一听是没什么前途,但其实这也是晓峰对未来的规划,说明他其实是有思考过以后的。”杨舒屹自嘲一笑,目光忍不住往角落方向的校友身上飘,“写字楼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光鲜,甭管博士硕士本科还是大专,干到最后出路不是保安就是保洁。不然我一个92(985、211大学)毕业生干嘛年纪轻轻要起早贪黑,开什么饭团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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