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抬脚朝她靠近,因身高的缘故,他得要低头才能看见她的脸, 抬手为她整理些许凌乱的鬓发:“阿玉,有些话你骗骗别人就好了,千万不要把自己也骗进去。”
“不过今天闻家送给我的这份礼物。”魏恒细细咀嚼着唇舌间弥漫而出的冷意,凑到她耳边轻笑,“我也得要回一份礼才行。”
他说完,没有等姜玉禾琢磨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男人已是牵着女儿的手,转身离开。
跟着他离开的,还有前面用针扎过婼婼指尖的林姨娘,以污蔑罪诽谤罪带走的沅竹青,吴婆子等人,甚至在宋时宜磕头下跪之前,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宋时宜屈辱又怨毒的跪完后,正想要起身,魏恒冰冷锐利得如刀子的话音直接将她砸得双腿发软,五脏均恐。
“二少夫人刚才是为赌注道歉,你前面辱骂我义妹一事,应当怎么算。”眉宇间堆积着阴寒的魏恒转而看向面色惨白如纸,浑身觳觫的林姨娘,拇指转动着玉扳指。
“刚才你是哪只手碰的我女儿,那只手是你自己动手砍下来,还是本官亲自来动手。”他前面没有出声,不过是好奇这出戏能唱到哪一步,她本人又会怎么化解这一场危机,不代表他能一笑而过。
要知道,他一向是个眦睚必报的小心眼。
“我,我刚才只是事出有因才会出此下策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能解释,也能道歉。”嘴唇哆嗦着的昙娘对上男人冰冷嗜血的一双眼睛,浑身血液因此凝固。
她怎么蠢得忘记了,他一开始说的那句话,还蠢得想要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女儿。
“已经造成的伤害,解释有用吗。”魏恒薄唇轻启,在微暗的光影下令人看不出喜怒,“闻夫人,本官从一开始就说了,玉娘是我的妹妹,你却执意不信,还想要将她赶出去。想来闻夫人打从心底看不起本官这个区区御史大夫,也看不起本官的妹妹和女儿,才敢当着本官的面,肆无忌惮的欺辱她们。”
他的话,令满室寂静得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更像是脚踩在刀尖惶恐且不安。
脸色顿变的闻夫人以为他不会计较的,没想到却不是,此刻的她甚至顾不上所谓的贵妇人作态,扬起巴掌朝林姨娘脸上狠狠扇去,“你还不按照魏大人的做,你前面是吃了多少个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对魏千金动手!”
没有想到婆婆会动手,从而被狠狠摔倒在地的昙娘立时懵了,随后是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泪水滚落的看向闻澈,“澈郎,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帮昙娘向大人求情好不好。”
闻澈虽不喜欢昙娘,但一想到她肚子里头还怀着自己孩子,正想要开口时。
姜玉禾眼皮半掀,嗓音清冷得似冰块滚进衣领,激起浑身寒意:“林姨娘是觉得,我哥哥为我和婼婼出气是不对的,是在仗势欺人的草菅人命吗。”
“还是只许你们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
捂着半边脸的昙娘凄厉的高喊,眼神中全是淬了毒的阴狠:“姐姐,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得要逼死我不成,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满意!”
魏恒将前面闻澈割破掌心的匕首踢到她面前,眉眼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林姨娘,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本官亲自来。”
“不要,我不要!”昙娘对上男人冰冷得宛如野兽的一双浅瞳时,吓得连连尖叫着往后退。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前面那么做,只是以为姜玉禾不是你的妹妹,真的,你信我。”
“而且你不能那么对我,我姐姐是宫妃,我姐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小小的婕妤,充其量就是个透明人,你的姐姐会因为你而得罪本官吗。 ”魏恒发出一道冷嗤,“林氏,本官的耐性是有限的,更不是能被你随意愚弄的蠢货。既然你不动手,想必闻夫人,闻二夫人会很乐意代劳。”
这一句彻底绝了她的生路,也让宋时宜,沅竹青如坠冰窖。
因为她们很清楚,接下来他该清算她们二人了
。
“婼婼闭上眼睛,要不然今晚上会做噩梦的。”魏恒伸手遮住婼婼的眼睛,抱着她往门外走去。
“手还疼不疼,爹爹给你出气好不好。”
被捂住眼睛的婼婼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出来后,被暖烘烘的太阳一晒,连手都不疼了。
回想起先前一幕的姜玉禾认为他的话不会如此简单,肯定还藏有自己没发现的警告。
不知过了许久,直到有寒风袭面而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才惊觉自己在原地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