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逼近,声音低沉,空鸣又诡异。
“... ...步茸,别怕。”
“有人要我带你回家。”
步茸眼泪不断涌出,张着嘴巴被迫灌入这些肮脏的东西。
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坨生物正在不断往下掉肉沫,泛黄的牙齿开合,指缝里塞着血痂,冷漠开口:“好宝贝,不哭。死了、死了就能回家。”
步茸被污秽的手掌攥住脖子,意识逐渐消散... ...
她回想起,曾经无意中听哥哥跟得道高僧谈起过‘诅咒’。
【步茸得了一种怪病,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控制不住身体,她活不过十八岁,早早判定生死,最近几年连药物都控制不住,醒来后没有任何记忆,昏厥时总会陷入囹圄。】
起初并没当回事。
现如今……咳咳咳咳咳,她大口大口呼吸,宛如搁浅的鱼。
那些吊诡片段一幕幕闪过。
步茸记不住的、模糊的、如走马灯循环。
她看到自己被操控着从高层边缘跳楼坠落、窒息在泳池里、嫌疑人持刀尾随捅穿脊梁骨、连环犯绑架将她火烤......
死亡会经常性重复上演无数遍。
是这具身体又或者缠着她的生物不想她活!
可每次生命逼近尾声时,总能被步越及时救下,最终没能酿成以上惨剧。
只是,呕——
步茸失去黑眼球的眸子快要被挤爆!
她奄奄一息。
被黏腻液体吞噬。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阿姨放下手里的抹布,冲进来,举着微弱的烛光往前凑。
步茸躺在床上,非常乖巧,干干净净一身公主裙。
“奇怪,我以为醒了呢。”
保姆重新关上门。
天花板上的巨人观已经不见了,恶心的生物也停止蔓延,它不甘心地缩回暗处,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可惜,就差一点。”
第2章 香灰(2)
废旧的彩带随处可见。
气球贴在天花板像密密麻麻的纤维瘤。
壁纸就算已经被擦拭过,仍能看出清理的痕迹。
横幅写着格格不入的祝词:愿步茸17岁平安喜乐。
别墅四角燃起烛光,女保姆搬来铁桶往地板重重一放。
「扑啦」
水花四溅。
几条跟手腕一样粗的黑泥鳅在攒动。
它们被保姆用棍子捣死,肠子黏连混在拖把上,还带着股刚从土里翻出来的腥咸。
哪哪都跟【生日宴】沾不上边。
......更像完成某种仪式。
女保姆嘴里哼着“高山流水觅知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诡异。
她把昏迷不醒的步茸抬到轮椅上,少女闭着双眸跟睡着了般。
红色长裙、针织外套,两腿之间正好放着一块三角蛋糕。
咯噔,轮椅打滑,步茸没有支撑力的脑袋直直往下倒。
保姆见怪不怪,拿个绳子把 妹妹捆住。
“小茸,你16岁生日那天如今日这样昏迷不醒,先生带回来一位得道高僧,可送出去时连骨灰都不剩。他肯定没想到,僧人的亲戚在这富贵人家当保姆,过得很好,拿着高昂的工资。”
她把步茸推到桌前。
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字,红色涂料画着奇怪阵法,正在一滴滴往下流,和地面黑泥鳅的尸水融合,泛着恶臭。
“我不想被赶出去,只能装作视而不见,还当了帮凶。”
保姆靠近步茸,低下头,鼻尖冲着她的发顶深深吸气。
“嗯~把他骨头磨成粉,用炭火养着,一夜后筛过,装入炉中再做成香灰,这东西连中邪的你都能克制,一定也会让我长命百岁吧?”
步茸睫毛轻颤,她只是醒不过来而已,嗅觉、触觉都还在,简直比在集会里听过的任何一个鬼故事都要刺激呀。
耳边传来疯婆子尖锐的笑声,转而又潸然泪下:“我也不想的,不想的!可阿姨检查出了癌症,没剩多久了……小茸这么乖巧,千万别记恨啊,只要割掉浸过香灰的那层头皮,咱们都能活下来!”
她背后别着一把精亮的刀,目光贪婪,牙齿吱吱作响。
“如果不是步越拿出香灰给你用,我根本没机会完成这次续命,老婆子也只有等死的份。”保姆捧起蛋糕往步茸嘴里塞,“感谢先生信任我,所以小茸儿的17岁生日还是要照常过,吃完了,我们就开始~”
步茸拼命挣扎,身体宛如植物人动都动不了,没有任何反应。
那块蛋糕都臭了!!!
藏在奶油下是黑乎乎、硬邦邦,聚成一团的干瘪蚯蚓,正在被叉子一分为二。
呕——
强忍着吐。
她闭牢嘴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
保姆抬头,笑了笑:“好巧,应该是你朋友们吧?但先生临走前嘱咐过,谁来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