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
斯克内尔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
卫生间没有开灯,昏暗的空间里年轻人脱力坐在地上。
显而易见,莱德在自我催吐。
所有他若无其事和斯克内尔共进的营养晚餐全被他吐了出来。
“抱歉,科尔,我隐瞒了你。”
月光照在莱德苍白的脸上,他扯起嘴角,却最终没有扯出一个笑。
他也放弃去做出表情,浅蓝色的眼睛疲惫闭上,红发垂落隐入阴影。
斯克内尔看着深受折磨的爱人已心如刀割,又愈发觉得自己愚蠢。
他对自己很失望,本以为减少自己的干涉能让莱德轻松些,但他忽视了自愈确是个可怕又极其艰辛的过程。
莱德对他坦白说:
“科尔,我的疗愈效果并不想。”
他仍是不想进食,在斯克内尔面前他面不改色吃下那些食物,可到了夜晚他的胃和心已经崩溃。
他终于喃喃吐露自己焦虑不安,莱德说,当他独自在这个房子里看着饮食计划表时想把它撕烂,也时时懊恼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的体重下降,可我觉得这样好极了,奥利维亚再也不必担心我无法克制欲望。科尔,人为什么必须去吃掉那些东西呢?是我的错误吗?”
莱德恐怕从小就能察觉到自己在菲尔普斯家的不同,而奥利维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她自己对欲念的痛恶加之一个孩子身上,早慧的男孩又过早发觉自己性向的不同,和错误的人纠缠又让他筋疲力竭。
莱德有什么错呢?
为什么命运就要如此苛责这个可怜的人?使他患病,使他憔悴,使他的心轻易不安。
“你做的很好了,莱,我们可以慢慢来。”斯克内尔轻声安慰莱德。
而身心俱疲的年轻人将红发埋在他的怀中,身体止不住颤抖,尽管穿着睡衣,但也能透过面料感觉到年轻人的脊骨被凉意浸透。
第42章 疗愈
痛苦无法被描述
度过那样一个难过的夜晚后,斯克内尔独自去找了莱德的治疗师。
尽管是擅自拜访,文特森女士还是在下一位预约者到来之前好心接待了斯克内尔。
“斯克内尔先生,我记得你是菲尔普斯先生的朋友。”
“是的,女士。我昨天见到了莱德,他的情况不太好,他夜晚在催吐。”
文森特仔细记下了斯克内尔说的话。
她说:“我很高兴您对菲尔普斯先生如此担心,关于菲尔普斯先生的治疗情况在昨天诊疗时我也察觉到了,我会针对他的情况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帮助。”
斯克内尔有自己的疑惑:
“不好意思,我不是否定您的专业性,只是莱德的心抗拒十分严重,他几乎无法自我抵抗。”
文森特说:“很抱歉斯克内尔先生,关于菲尔普斯先生的更多情况我无法向您透露更多,但是我很解您作为朋友的心情。”
接着她又犹豫了一下。
“据我了解菲尔普斯先生是一个人在伦敦,他的年纪还很小,在我看来一般像他这样的患者更需要来自家人的帮助。”
可是斯克内尔很清楚莱德无法获得他家人的帮助。
“是这样的,医生,事实上我和莱德并不仅仅是朋友。”
斯克内尔对文森特女士坦诚了自己和莱德的关系。
他们是正在交往的恋人,而在伦敦也只有自己能帮到莱德,他不能仅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一位病人,他必须要去做作为爱人能为莱德做到的事。
文森特显然对此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挑挑眉。
“哦,我了解了。”
只是她仍恪守职业规范,并不轻易向斯克内尔透露莱德的病情。
“但如果你们真的是恋人关系的话,我建议你不要让他一个人独处,回避情绪和外界会让他的情况更加严重。”
最后,体贴的治疗师仍从她的专业角度给了斯克内尔许多建议。
她十分和善,说如果能有来自恋人的支持会让菲尔普斯先生轻松许多,她相信菲尔普斯先生会恢复健康,尽管这不会是一个容易的过程。
即使有爱,但那更加考验恋人的耐心和坚持,以及信任。
在离开之前,斯克内尔想到了朱丽恩。
他问文森特他该如何做能让一个因丧子之痛而陷入幻想的母亲好受些。
治文森特女士温柔地说:“斯克内尔先生,我目前不能给你好的建议,但一个人的悲痛是无法轻易随着时间化解的,她陷入的不仅仅是幻想,更是悲伤,我想她或许需要更多的帮助。”
斯克内尔明白她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建议。”
从文森特的私人诊所离开后斯克内尔回到了舰队街,他没有让莱德知道自己找过治疗师,恐怕这会给年轻人造成负担,决定等莱德的情况好转之后再向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