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戈德庄园,请问这里有发往那边的巴士吗?”
“你打南边过来吗?”
“是的,我从伦敦来。”
“哦哦,是那个伦敦啊!”
不然呢,总不能是大西洋对岸那个用了伦敦名字的城市。
男人告诉斯克内尔途径玛丽戈德村子的车一天只有两趟,不过很不巧,现在这个点已经没车了。
斯克内尔听到这消息后实在失落,这里离玛丽戈德不过九英里,即使无法笃定能在那里见到莱德,但自己想见到他的心刻不容缓。
而这里自然没有租车行,出租车也恐怕即将到来的大雨而拒绝搭载。
几辆车接连拒绝,斯克内尔无奈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十分可疑,既不像观光客也不像那附近的人。
恐怕这个小镇为数不多能载人的车都共享了不要让“操着南方口音的人”上车的消息。
再次失落地回到巴士站,那个人竟然还在。
他显然已经猜到斯克内尔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一晚呢?这座镇上也有一两家像样的旅馆。”
斯克内尔回答:“只是我有实在想要见到的人。”
那人又“哦哦”几声,一副了然的神情,用手摩挲下唇,然后用他那浓浓的方言口音说:
“你可以一会儿跟我走小伙子。”
“啊?”
“我正在等一个迟到两个小时的亲戚,真见鬼,小牛崽都已经能撒开腿跑了。他的农场离你要去的地方不算太远,我们可以稍你一程。”
幸运极了!
斯克内尔本以为今天是肯定去不成玛丽戈德庄园的,已经在幻想如果就因为这一晚上和莱德错过了呢?
也许自己再没有机会呢?
他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赶紧和好心人道了谢。
这位当地的好心人叫布莱森,他能看出斯克内尔十分想去到那里,甚至在拦车的时候过于急切,这也是司机们拒绝他的原因。
毕竟这只是一个生活平静的小镇,几乎所有人都互相认识,斯克内尔一下火车就能看出他不属于这里。
大家只恐怕他是某个张贴在告示栏里的人物哩。
斯克内尔不好意思挠挠脑袋,他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显眼,在伦敦时他可觉得自己是能一下子淹没在人群里的那种人。
终于,在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后,一辆黑色皮卡停在他们面前,刹车片划拉作响。
“布莱森叔叔!你真不应该挑这时候来,柯帕正在生产呢!”
一头棕色小卷毛从车窗探出脑袋,正让布莱森逮着蹂躏得乱七八糟。
“真见鬼,小约翰尼还埋怨上你叔叔了!”
“哈哈住手,布莱森。”这时年轻人才发觉有个人正在现场旁观。
“你好?你需要帮忙吗?”
布莱森最后揉了下约翰尼的脸才放手,然后向他介绍斯克内尔。
“是这样啊,那上车吧,我把你送到那里,你就不必走路了。”
了解情况后约翰尼兴致勃勃呼唤斯克内尔上了车。
从彭顿到玛丽戈德不过半个小时,在有限的时间里约翰尼滔滔不绝向斯克内尔介绍东约克的景色,他的农场还有他的柯帕。
斯克内尔以为柯帕是约翰尼的妻子,说了祝贺的话后引得布莱森哈哈大笑。
布莱森笑着说其实柯帕是约翰尼的小猫,然后打趣道:“约翰尼爱她可是胜过爱未来的妻子。”
本以为活泼的年轻人会回呛,但约翰尼竟然一声不吭,斯克内尔偷偷观察才发现年轻人红了脸,也许是在害臊。
“我才不会有未来的妻子,布莱森,即使是柯帕也知道我爱谁胜过一切。”
“哈哈,我等不及要看柯帕的孩子了,有几只呢?都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你到时候自己看吧!”
“哈哈哈。”
……
某种某名其妙的气氛就在布莱森的打岔后消散了,又或者仍存在,存在于坐在驾驶和副驾驶位的两人之间。
而斯克内尔直到下了车,等车子消失在田野里才后知后觉咂摸出其中隐含。
若换作之前的他,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那二人的关系有什么猜测。
他不会看到,不会有所感,只是因为这种事情从不存在他所处的生活里,从不存在他的思考之中。
现在,斯克内尔比什么时候都迫切想要见到莱德,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完全无知的过去,但他不敢去假想如果没有莱德,那自己所身处的世界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在原野上的橡树被风吹得颠倒之际,他再一次站在玛丽戈德庄园的面前。
——
“所以你是莱德的朋友,只是因为几天联系不到他就从伦敦找来了?”
“我实在有些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