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两步,单手捂住火辣辣的痛处,瞪大双眸直视凶手。
男人挺胸靠近, 蹬鼻子上脸, “打你怎么了?小婊砸私闯民宅就是欠打。”
晏知愉眯起眼眸仔细看来人,眼前满脸青须的男人,不就是她那啃完爹妈又啃亲姐的耀祖舅,可既然打她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拧着眉扫视他啤酒肚,趁他气焰正盛,抬起跟鞋踹向他下三路。
男人猝不及防被踢得后退,她遂即追上前, 臂弯用力扯起他的衣襟, 抬手重重扇回去。
“崽种!睁眼看清我是谁,你的尿是哑光的吗?瞧你这副鬼德行, 看谁是屋主!”
保镖们全都惊愣了,雇主曾说过保护对象是只小白兔,嘴凶力气小。
再看看现在, 女孩把高她十公分的成年男性踹到还不了手, 这叫力气小?
怕她再打下去就超过自卫范围, 保镖们赶紧拉开人, 将她送出门外。
谢母和其他人堵在门口, 抓耳挠腮着急要挤进
去,可房子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这会儿看到晏知愉被送出来,不仅头发凌乱还脸肿了,她们下意识地反问保镖:“怎么保护的?”
“我们等下会去领处分, 谢夫人,先报警吧,里面两位故意伤人。”
领头保镖担下责任,让她们都退离房间,以免二次伤害。
晏知愉还在暴怒中,想跑进去顺便把舅妈也教育一顿。
可碍于人设,她只能咬牙忍着。
几人凑前拉她到安全区域,谢母拢她进怀里,眉心发紧地上下查看她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不哭不哭哦,警察马上来了,他们打你了?”
晏知愉咬牙切齿,泪盈于睫,无声地点头默认。
在场的人都一脸错愕,京市群众基本都遵纪守法,素质偏高,居然还有人敢光天化日殴打他人。
舒葵找来凉水给她喝下,轻抚她后背劝她先缓和情绪,怕耽误警察验伤,她们也不敢多碰,只能一味地哄她别哭。
没出十分钟,楼下警车鸣笛,附近分局的民警迅疾赶到现象,将所有人带去警厅。
京市CBD中心地带,今也集团如秀木于林,独栋专属高楼矗立在繁华商务区。
周一开启繁忙新篇章,多部电梯往上到各楼层办事,唯独董事长电梯从顶楼直降而下。
谢宴洲开会到半路接到消息,紧急暂停所有工作,带上律师和联系私人医生赶往警局。
进到警务大厅,他环顾一圈全是熟人,却没看到小兔子的身影。
他挤进人潮,找到在旁边坐等的母亲,“妈,知愉呢?”
“在验伤和录口供。”谢母膝盖上放着一叠病历本,她拉着儿子坐到身旁,一改慈眉善眼,冷声嘱咐:“找最好的律师,我们把打她的人都送进去。”
谢宴洲轻颔首,垂眸望着那叠病历本,伸手拿过来看,黑白X光片显示一只小手掌的指骨不均匀截断。
他凝眉细看骨碎,心尖些许揪疼,抿了抿嘴唇,才缓缓开口,“我带了律师,等她出来再说。”
放下病历本,抬眼瞄到舒思怀里还抱了个旧纸箱,他招手让对方拿过来。
年份已久的纸箱散发难闻霉味,里面很多东西都长了黄斑。
舒思转交过手,还不忘往老板周边喷洒酒精消毒。
谢宴洲戴上随身携带的口罩,手探进箱里查看内物,从底层翻出一本相册,打开来看。
里头保留小兔子从襁褓到十岁的照片,一年一张,其中两张照片记录下她右手缠着白绷带。
谢母侧过头凑近,手指着四岁留影照片中的男女,“这就是她爸妈,可怜的娃,受伤后就都是单人照了。”
他们再往箱里翻看,除了一些三好学生奖状,还有一只小飞象毛绒玩具,就没有其他了。
也就是说,晏知愉从五岁之后,就没有家庭合影了。
谢母瞅着玩具有点眼熟,抓起来细看,蓝灰色外皮沾满灰尘,似乎还是她去探病时送的……
她心血管突然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不行。
谢宴洲留意到母亲情绪不太好,让李姨先带她回去,自己留下来处理后事,可谢母不愿走。
半小时后,晏知愉录完口供和验伤出来。
民警看完法医的伤情鉴定报告,再加上她提供的房产证,作出初步判断,告知她一些治安管理条例。
谢宴洲带着律师走上前,低眸看了眼她的伤口,眉间皱了皱,俯身对民警说:“人我先带走,接下来由律师接手。”
晏知愉听到稔熟的低磁声,刚落潮的心酸又浮涨。
她怕脸丑,不敢回头对视,抽了抽鼻子,低着头起身让座。
谢宴洲使了个眼神给律师,转头牵起她的手腕,带她回到母亲身边,“妈,让医生跟着回去,我处理完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