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塔戳了戳她的嘴角:“阿娘……不哭,要笑。”
这是先前她教给他的。
姜昙紧紧抱住乌日塔。
.
贪赃枉法,买卖官职,勾结边将……太子党联合三法司尤其将“残害忠良”列为头条,并着重描述汤家被诬陷一事。
然而最终奏折被压至御案,杳无音信。
第二次奏折,由陆昇亲笔写成,划去汤家不提,添了藐视皇权、勾结北漠两件呈上去。
八月十日,陆青檐被定罪,犯上通敌,流放充军。
皇上还是对闫慈和陆青檐心怀容忍。
十一日,在出城时,陆青檐的手下与京城守军发生冲突,对其大打出手,将之殴打成重伤。
百官上疏弹劾陆庸,皇上大怒,下旨捉拿陆庸及党羽,从严处置。
十三日,陆青檐及同党被关押至大理寺,择日处斩。
姜昙给陆昇写了封信,两日后,她得到了探狱的机会。
八月十五,小雨。
姜昙撑伞到大理寺,门口有人认得她,挥挥手让她进去。
和上次来时一样,不过这次是在白天,牢房的通道里还算明亮。
陆青檐被关在最里面。
离牢房还有一段距离时,姜昙就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陆青檐。
他掌中有串木珠,唇齿相碰,正在低声诵经。
牢房不算糟糕,床下有书案,床上有薄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竟还有人为他准备这些。
他似乎不需要探望。
姜昙后退一步,牢房里陆青檐立时看过来,他知道她来了。
“姜昙?你来送我?”
第94章 =be分界线= 结局(上),5000……
陆青檐将手掌摊开, 看不清掌纹,但数得清十指。
也只能数得清十指。
最近二十几日,现在想起来, 也觉得是在做梦。
他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
在某一日醒来后, 他的床前跪着一地官员, 都是他麾下的人, 七嘴八舌商议朝事。
陆青檐朝下望去,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和神情。
他靠在榻上,四肢无力, 一嘴血腥气。
气若游丝,行将就木。
陆青檐脑中浮现这两个词。
官员们吵了起来。
一人说:“念着床前侍奉的孝心,皇上不追究太子私自跑出宗人府的过错,反倒解了对他的关押。以往皇上不喜太子, 如今看着,态度倒和缓许多。”
另一人说:“陆昇竟没死,一回来就弹劾了皇城守将。那可是咱们的人,大人, 咱们赶紧得想想法子应对才是。”
两人的话挑起了一众的议论。
有人说陆昇今时比以往更不足为惧,有人说自三月第一次弹劾起,陆昇就设下了陷阱, 引诱他们一步步掉下去。
众说纷纭, 莫衷一是。
正是等待他主持大局的时候, 他却听不进去。
头疼欲裂。
陆青檐按着脑袋:“闭嘴!”
一众官员察觉到他心情不好,顿时没了声息。
片刻
后, 官员们躬身退出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陆青檐披衣下床,整个人就是一晃, 幸亏握住纱帐,才勉强撑住身体。
吕先生这时闯了进来:“哎呦喂,大夫说你得躺着,好吃好喝地养半个月,非得下床做什么呢!”
这老家伙惯爱用这种招数对付他,看似冒犯无礼的举动,出口却是关心他的身体。
这样不刻意的举动,做的多了,也就成了刻意。
陆青檐早已识破他的伎俩:“你又缺银子了?”
他唤郑管家过来,给吕先生取了两千两银票,吕先生喜笑颜开地接过,塞到自己袖子里。
随后搀扶着他出门,从外面一地立着的官员中走出去:“咱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听说你心情不好,咱带你去园子里看点开心的东西。”
吕先生所说开心的东西,是指小哑巴。
因为无人照料,他的头发绑得如一团杂草,衣服早已污浊不堪。
不是小哑巴自己弄脏的,相反,他极爱干净整洁,身上的灰和泥都是别人带来的。
陆府下人的几个孩子,围着那个小哑巴推搡来去。
那小哑巴也有骨气,摔倒在地哭也不哭,拍拍灰爬起来,继续够他那被大孩子举得高高的小挎包。
这小哑巴好欺负得很,因为不会说话,也分不清好赖,怎么欺负都不会告状。
所以只要不留下外伤,谁也发现不了。
这几个孩子依照吩咐,已这样做了有一段日子。
以上都是吕先生讲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