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知道她哪里不对了。
她不是二十一岁的姜昙,而是十七岁的姜昙,吴江书生姜昙。
原来如此。
姜昙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却还强自镇定说:“既然你不信我的医术,那就不试好了。”
在他的注视下,姜昙取下所有的银针,推着轮椅要走。
像白天一样,轮椅
忽然推不动,陆青檐这一次直接将半个身子压在她上面。
“你、你别靠这么近……”
“为什么不能这么近?”
姜昙受不了了,从他的臂弯下钻出去,却被陆青檐捞着腰抱起来。
她瞪着眼看他。
姜昙记得宋庸虽然矜娇混账,可从来都是对她不屑一顾的。不屑她的医术,不屑她的看法。
两人总是拌嘴,以她的沉默告终,却从来没有离这么近过。连同白天那个亲吻,堪称惊悚话本里的情节。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面无表情的脸,仿佛下一刻就能说出那些讽刺的话,恢复正常。
然而事情大大出乎姜昙的意料。
“心跳得这么快。”他正色探入她的衣襟,殷红的唇微动:“藏了什么在里面?”
姜昙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有力地侵入胸前深入,甚至在缓缓移动。
酥麻之意冲上脑门,她一下子涨红了脸:“没藏什么!我要回去睡觉了!”
浑身一轻,姜昙被抱了起来,进入晨起看到的那顶金丝帐。
帐顶是荼靡花纹,帐外是昏黄的烛光,透着金线进来,在人脸上投下灿灿的光,添了几分庄严肃穆之感。
可偏偏是在做这种事。
姜昙浑身乱拧,四处挡陆青檐的手,却挡不住什么,很快散乱了衣襟。
陆青檐笑她:“像一只毛虫。”
姜昙脸颊通红,如同即将煮开的沸水,做着最后的挣扎:“我的腿疼……”
“忍着。”
这话说的无情,他又补充:“轻轻的,我们快一点。”
烛泪团团落下。
陆青檐唤人来抬了热水,先给姜昙擦了一遍,她还睡着,看样子醒不来。
擦至双腿时,拆开纱布看了看,先前的伤口在慢慢恢复,已生出了粉嫩的血肉。
应该快好了,料想方才不碍事。
然而想了想,陆青檐还是让人请来孙太医,隔着帐子转述双腿的情况。
孙太医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试着下地行走。”
陆青檐依照吩咐,又上了一遍药。
姜昙嫌冷,缩腿不肯,他便将她的腿箍在膝上。
涂药时,他忽然想起先前的事:“寻常女子怀孕,风险有几成?”
孙太医说:“那可多了去了。头两月时胎象不稳,极易滑胎。后几个月胎象稳后,且不论害喜等症状,若不慎跌倒或遭受撞击,成型的胎儿流出,对母体损伤更大。就算是足月生产时,也有可能胎位不正难产。若母体原本就虚弱,生产时更是危险,甚至有性命之忧……”
陆青檐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传闻:“我曾听船上仆妇说,某地有男人受孕……”
孙太医大笑:“男人无胞宫,怎么可能受孕,哈哈哈……”
哈哈了半晌,他忽然意识到陆青檐没有笑。
大笑变成了干笑,孙太医讪讪说:“长公子先前不是要了避孕的药物?一时不用担忧此事。”
回过神来,陆青檐也觉得荒谬。
方才他竟真的有一刻在想,或许这世上真的有男人能受孕呢?
荒谬,荒谬至极。
第80章 “夫人不见了!”……
接下来几日, 姜昙照常出门。
桌上有一堆公务,陆青檐掀开一本,却无心处理。待回过神来,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探子们的奏报又到了。
“夫人午食一碗云吞, 两个糖葫芦, 五块糖糕……”
陆青檐心道:这么多甜食,她也不嫌腻得慌。
“……夫人与员外刘郎忽起争执,吵嚷半刻有余。”
合上奏报, 陆青檐说:“将先前姓柳的书生带来。”
柳云书正襟危坐,怕眼前人看轻了自己,不敢乱看。
“阁下的意思是,要我娶紫珠姑娘为妻?可我二人先前言语有分歧, 婚后定然不和,勉强在一起,恐怕也是一对怨侣。”
陆青檐拍拍手。
门外下人抬上来一个半人高的箱子,掀开来看, 里面是白花花的银两。
“答应与她成亲,这些就都是你的。”陆青檐说:“成亲之后,还有一个箱子会送到你的府上, 银子只会更多。”
柳云书的眼睛挪不开了:“这、这, 感情之事, 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