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我们回去。”陆青檐朝她伸手。
姜昙却飞速盛了一碗:“饭好了,谁先吃?”
厨房里几个下人躲得一个比一个远。
姜昙找不到人,见陆青檐伸着手,便将碗放到了他的手中。
姜昙冷冷撇他一眼:“便宜你了。”
黑乎乎的一坨,丑得非常有特色,陆青檐一瞬间是想把碗丢出去的。
姜昙的记忆受损,连药材和份量也记得模糊,如今做出来这么一碗不知成分的东西,效用也是未知的。
厨子拼命朝他摇头,示意不要吃。
那个叫紫珠的婢女捏着鼻子,竟然比所有人离得更远。
思索间,姜昙就跃跃欲试,准备自己尝一口。
陆青檐眼疾手快地把碗挪开:“我吃。”
他捏着羹勺,只是凑近了一点,刺鼻的味道就直冲脑门。忍着恶心尝了一口,陆青檐说不出话来。
他牵着姜昙的手往回走,背后有人地上巾帕,他扭头吐了,又把碗丢至一边。
此刻倒真希望姜昙是个傻子,能尽快把这件事忘了。
看不到紫珠,姜昙肉眼可见地偷偷摸摸起来,几乎要趴着走。
陆青檐紧了紧手指,姜昙才发现他一样,紧紧地靠了上来。
她很矛盾,面上带着恐慌和十分嫌弃,但很实在地贴着陆青檐,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两人走得十分艰难,一刻钟的时间才挪到书房里。
陆青檐积了一段时日的公务,坐到书案前准备处理。
此刻书房内无人,护卫们远远地守着,姜昙又放开了他。
陆青檐心中弥漫出一股细细的疼痛,针扎一样,他牵住她的手:“我已经料理过那些下人,为你狠狠地出过气了。”
姜昙推开他的手,坐在靠门的位置,看起来想出去,却又不敢出去。
陆青檐觉得头疼。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蓦然惊醒时,发觉天色已昏暗下来,屋子里黑漆漆的。
“人都死了吗!”陆
青檐将砚台丢出去:“谁许你们不点灯!”
砚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砸到人了。
他忽然想起来姜昙还在这。
陆青檐急忙从书案后站起来,摸索着往前走:“阿昙,你有没有事?”
姜昙没有说话,但陆青檐听得到她的呼吸。
刘武匆匆赶来。
与此同时,陆青檐脚下绊到一本书,摔在了地上。
“出去!”
不是下人们没点灯,而是他看不见了。只有瞎子,每走一步才觉得脚下虚浮,就算踩到一本书,也能让他们摔得狼狈。
痛意自额头弥漫开来。
陆青檐捂着脑袋,心中烦躁,很想杀人。
他记得书案抽屉里有匕首,于是四处摸索着,忽然摸到了一双温热的手。
姜昙说:“抽屉里有书,有盒子,有刀,你要什么?”
“我要你。”
陆青檐牢牢抓住她的手。
姜昙思索片刻:“你是瞎子?”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陆青檐回道:“你是傻子。”
姜昙冷笑了一声。
她抽出一只手,在桌上悉悉索索做些什么,像是在写字。
过了一会儿,得意地说:“陆青檐,你完了。你的公文都被我画花了。”
……这是奏折。
陆青檐的脸色有一瞬黑了。
他看不见,不清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应该是真的,姜昙真的敢这么做。
好不容易写好的,又要重头再来。
“你也完了!”
陆青檐松开她的手,大步准备离开书房,让她一个人在这里。
“等等!”
她恐慌无措地追上来:“别走,别走!趁你不在的时候,她们会把我扒皮抽筋!”
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手脚紧紧攀附着,同时胡乱亲吻着他。
陆青檐很喜欢她主动的亲近,这种死死不放的感情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然而听到她后半句话,陆青檐浑身的血沸腾之余,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心疼。
“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我错了。”
往日敢设计他的姜昙,如今动辄害怕颤抖。在他不在的时候,那几个该死的婢女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每思及此,他就恨得牙痒痒。
陆青檐不停地致歉。
姜昙的吻落得逐渐迟疑,他享受这种感觉,坏意地推她,姜昙便更加用力地抱上来。
陆青檐跌跌撞撞地摸到书案,把姜昙放在上面。
此刻他想看她,迫切地想看她的表情。他见过那样的眼神,珍视地缠着他,好像将自己的生死也绑在自己身上。
看起来死也不会放开他。
这时,门外忽然有动静:“长公子?尚书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