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白着脸出去端水,下人们进进出出乱成一团。
孙太医老胳膊老腿地折腾了大半夜,天明时才眼下乌黑地出来,朝门边拱手:“长公子,不能硬来啊。”
陆青檐闭了闭眼,在这里站了半夜,怎么想都觉得荒唐。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病,看到一个人就止不住地干呕,与这人睡在一处几乎夜夜噩梦?
可是这一切又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他方才的试探都能证明,且身体的本能反应是装不出来的。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装不出喜欢的模样,可以面无表情忍着。然而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即使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的身体也会本能抗拒。
他在姜昙心中竟如此不堪,竟教她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陆青檐满脸阴郁之色:“你说,究竟才能怎么治好?”
孙太医叹息:“还需静养。”
静养,静养!
已静养了大半个月,毫无起色!甚至比以前更严重了!
陆青檐忍着怒意:“静养多少时日?”
孙太医为难地挠头。
这谁能说得准呢?
片刻后,陆青檐深长地吸了口气,面上恢复如常:“好,静养。”
既然姜昙的心病是他,那么他暂且不出现在她眼前就好了。
又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他正好得空去寻一寻别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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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台上,伶人掐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曲。
偌大的排场,只演给不远处几位公子哥看,具体演的什么,也无人在意。
一人指着弹琵琶的女人说:“我觉得这个好,身形纤瘦却凹凸有致,触手丰盈,滋味甚妙呐。”
另一人道:“庸俗!依我看不如正中跪着的那个小寡妇,梨花带雨,哭起来让人恨不得搂到怀里,好好揉一揉呢!”
两人争了几句,分不出高下。
斥责“庸俗”的那人便叫第三人:“长兄,你瞧哪个好?”
说话的是闫慈的另外两个义子,一人是赵青林,一人是田永。
陆青檐睁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循声看去。
赵青林举着酒杯,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田永兴致勃勃,满脸激动之色。
他循声看上台上,看不清楚,索性靠在椅子上:“依我看都好。不过远观没什么意思,若要一较高下,不如把二人叫到近前来,仔细看一看。”
田永嘿嘿笑:“对,与其远观,不如近看再亵玩一番。”
几人背后有下人候着,听得主子的命令,立刻去莲花台上将正在弹唱的两个女子拉扯下来。
只听两声惊叫,台上的戏曲停下来。
两个女子见惯了这场面,知道眼前是贵客不敢得罪,娇声软语问好。
提着裙角盈盈一跪,腰肢扭得蛇一样,跪得不甚端正。
要的就是不端正。
田永各自将两个女子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却分不出高低,问赵青林的意见。
后者眼神游移,看至旁边的陆青檐,见他靠着闭目养神,忽然将手中的人推向陆青檐腿边。
这女子正是方才台上演小寡妇那个。
赵青林说:“长兄品味向来不俗,请他帮忙一看。”
田永也听说了,前段时日陆青檐从扬州带回来一个瘦马,极为宠爱。
扬州瘦马闻名天下,姿容无双,窈窕曼妙。
可见陆青檐先前不近女色只是眼光高,且还未试过的缘故。如今开了荤,再给他送女人就容易很多了。
田永打听了那瘦马的长相,约莫是清冷美人那一挂,故而特意安排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戏子。
只看陆青檐上不上钩了。
那女子跪在陆青檐腿边,他并未推开,那就是有戏。
陆青檐支着脑袋,眼前女子的脸影影绰绰,无法重合。
他索性闭上眼:“越多越好。”
“什么?”
田永未听清楚。
陆青檐将酒杯搁在案上,对身后招手:“让她们都过来,有多少来多少。”
田永一脸惊愕。
赵青林也诧异地看着他。
整个莲花台有三十个左右的女子,都是在京城混迹许久的风月老手,一听命令,不管老的少的,俱抹得满脸胭脂,香风阵阵涌过来。
“给诸公子请安。”层层叠叠的尾音拖得长而媚。
陆青檐向后示意:“赏。”
一把金珠丢在地上,引得莺莺燕燕哄抢。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谢恩声,说着这群女子往前挤着,暗暗争风。
直到田永醉醺醺离去,陆青檐还在听不知是第二十五还是第二十六个女子报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