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她翻过身来,细细啃噬她的颈侧。姜昙看见他迷乱的双眼,再也忍不住,向一边干呕。
什么都没有呕出来,而是控制不住的反应,身体如瑟瑟秋风中的枯叶,一阵一阵地颤动。
空寂的浴房中,只有一声又一声抑制不住的干呕声。
湿漉漉的水雾在眉间凝成水珠,啪嗒一下滴入水面。
陆青檐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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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好了吗!”
这祸害虽然向来脾气不好,可总算还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体面。这一次竟是连体面都不要了,像个野蛮的武夫一样揪住自己的衣领。
孙太医擦了擦汗:“病有反复,也合常理。更何况、何况……”
要说吗?
若是隐瞒,这祸害说不定要用百种手段折磨他。
还是说吧。
“若真如长公子所说,先前惊梦,眼下呕吐,并非两种病症,而应合二为一。病因是——”
孙太医揣着袖子,偷偷瞥他。
病因是他。
或者说,根本没病。
先前那段时日症状减轻,正好是两人分房而睡。
如今两人重新在一起,她就重新有了这样的症状。
姜昙在他身边,大多时候都是乖顺的。原来她一直在忍,如今忍不下去了。
她的身体排斥他,她的内心厌恶他。
姜昙隐约能听见陆青檐的争吵声,却听不到他与孙太医具体在说什么。
不多时,声音消失了。
外间沉寂了一会儿,紫珠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姑娘……”
忽地一停。
纱帐猛地被掀开,隔间的珠链撞出一阵激烈的动静。
陆青檐进来了。
“阿昙。”
陆青檐虽然是笑着,脸上的神情却很用力,像是刻意摆出来的一样。
说话也像是在咬牙:“不要担心,孙太医说你只是小病,许是吃错了东西,我方才已让人料理了那群手艺不佳的厨子,都是他们的错。”
两人同饮同食,连带一个每日三餐都要试菜的孙太医,三人吃一样的食物,竟只有她吃错了东西。
姜昙还未应声。
陆青檐紧接着向双双招手:“去,把药端上来。”
先前说药无用,府里送上来的都是调养身体的药膳,她已很久不喝药了。
而如今陆青檐又要迫她喝药。
药碗端上来,紫珠要去接,被陆青檐淡淡瞥了一眼,不得不退后。
“我亲自喂你。”
姜昙伸手要端碗,像以前那样一仰而尽。陆青檐却避开她的手,固执地笑:“说了我来。”
说着,他已吹了吹热气,唇瓣在勺子上贴了贴,继而递向姜昙唇边:“来,不烫了。”
初时喂药,他生疏而固执,时常烫伤姜昙。如今学着照顾人,已十分熟练,贴心之余,还能保持着夫妻之间的亲昵。
姜昙垂眸张口。
接触到羹勺的那一刻,她浑身一颤竟是想呕,硬生生忍住了。
动作幅度极小,然而陆青檐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到了。
陆青檐嘴角的笑僵住。
褐色的药汁渗入口中,姜昙被苦得直皱眉,陆青檐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蜜枣,姜昙再次颤抖起来。
几乎是同时,他将半入她口中的蜜枣取出来,丢在地上,转头斥道:“谁买的蜜饯?味道甜得齁死人!”
门口的小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外面的护卫将他拖出去。
陆青檐用力擦着姜昙唇上的糖渍,微微笑说:“阿昙,都怪这蜜饯太甜了,我闻着都觉得胃里难受……”
话未说完,姜昙扶着榻边将方才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
药汁早就吐干净了,她却还在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干净。
陆青檐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低头看着自己濡湿的手指,方才擦拭时,他的手指只是蹭到了她的唇里。
只是这样,她已无法忍受。
陆青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微不可见地扭曲。
他将药碗重重搁在一旁,帮姜昙平顺着呼吸,待她不再颤抖,将她扶起来压着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陆青檐死死压抑着胸腔中翻涌的怒气:“姜昙,其实你根本没病,你都是装的对不对?”
不等姜昙回答,他蓦地捧着姜昙的脸不许她躲,强硬着在她脸侧落下一吻。
然而还未接触到姜昙的脸,她整个人又簌簌颤抖起来,嘴角甚至呕出了血丝。
外间的人都没散。
紫珠惊叫一声:“姑娘——”
陆青檐怔怔看着姜昙嘴角的血丝,只觉得刺目无比,浑身失了力气,教紫珠一推就往后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