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君与弱雨,而是天界,与阑州。”
叶澄明倏然抬眼,看了天帝半晌,就在烟蘅以为他当真看出些什么时,他却淡然一笑:“在下洗耳恭听。”
“魔尊既然也去了冥界,应当清楚烟蘅身上母神之力的事,阑州的封印乃是十万年前数位真神联手所设,如今六界之中,唯一能彻底解开此封印的,唯有烟蘅。天界可以助阑州解开封印,还魔族自由,但从今往后,魔族行事需受法则制约,不能肆意滥杀,侵略他族。”
这是弱雨已经说过的,叶澄明自然并无意见,点头道:“可以,除此之外呢?”
烟蘅和司昀皆是一愣?两族仇怨尽释,封印解开,魔族不再作恶,这不就是先前弱雨说过的条件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天帝看向烟蘅,说:“除此之外,本君还想替新任天帝与魔尊结盟。”
对于天帝的目光中的深意,烟蘅尚且没能明白,这句话更是让她不解。
辰河不是刚被送往西方佛国?就算要替他寻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好歹也得等他伤愈回来罢?
叶澄明同样看向烟蘅,突然一笑,朗声道:“好,本尊今日在此立誓,阑州与天界互为盟约,在下亦愿为天帝驱使。”
烟蘅终于从这话中听出些什么,她猛然站起身,看向天帝,犹在确认:“您要传位于辰河?也不必如此着急吧,辰河不是伤得很重吗?就算佛陀们佛法无边,恢复起来也要些时日,为何……”烟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她好像隐隐猜到天帝的意思,但又觉得荒谬。
就算为救辰河损耗了修为,可凭天帝的本事,稳住大局待到辰河平安归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没人看得出来吗?
就连她如今有了母神之力,也丝毫看不出天帝重伤在身,何况其他人。
叶澄明轻轻摇头,开口对烟蘅道:“我今日前来,本是为先前冥界那几个殿主。”
烟蘅想起那几个稀奇古怪的殿主,猜到他们应当是落到了叶澄明手上,并且供出了些了不得的东西,才会让叶澄明亲上九重天。
但她不解这跟他们正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据他们所言,另外四人领了封霁的死令,暗杀各界主君。”
“各界?天帝、妖主、人皇,还有你?”
神界不存,以天帝为天界之主,故而六界主君,实则只有五位,除去封霁自身,还有四个,正好消失的殿主也是四个。
她抬头看向天帝,想问什么却又迟疑着没有开口,倒是叶澄明看出了她的顾虑,直言解释。
“妖界和人间我都已经派人前往,不过帝君应当已经中了暗算,毕竟对方知晓九重天守卫森严,轻易不能接近,一早便将邪咒下到大殿下身上,料定帝君舐犊情深,必然不惜自身修为也会救他,如此一来,大殿下身上的邪咒便会转移到帝君身上。”
天帝神色平静地点头:“的确如此,说来惭愧,我竟当真中了此等奸计。”
“对方正是拿捏住帝君对大殿下的疼爱,才会如此行事,您也是救子心切,我观帝君之态,若是即刻闭关,此邪咒不难解除。”
烟蘅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天帝会突然说这些话,怪不得方才他会露出那样的疲态,原来不单单是以修为救辰河的缘故。
“阿蘅,这便是我要交给你的重任,自即日起,由你代掌天帝之位。”
“可、可天界那么多神仙,怎么也不该轮到我,司昀神君不就远比我更合适吗?”
“你有母神之力在身,如今整个天界,就连司昀也不是你的对手,怎么就不能是你?你从小便时常跟在我身旁观我理事,这么多年下来总该学到一二。何况司昀向来主战,他来做天帝了,难道你去替他征战不成?”
天帝戏谑着打趣,仿佛说的不是帝位传承此等大事,连天后也点点头,很是赞同。
“你不是打小便说这位置是你的,谁都不许同你抢吗?如今岂不是正好?”
天后这话让烟蘅想起自己幼时干的蠢事,不由得窘然,这哪能混为一谈?
但奇异的是,这样的态度安抚了烟蘅,她想想也是,征战可不是光有修为就够了,司昀能领十方天将,若换了她必然不行。
天界神仙各司其职,她只要按照从前旧例行事便可,而且只是代掌一段时日,等到天帝出关,或是辰河痊愈归来,她便可交还帝位。
环顾一圈,无论是天帝、天后,还是司昀和叶澄明,都正用鼓励和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于是烟蘅思索片刻后,当真点了点头,行至阶前,垂首道:“静华墟烟蘅,领天帝谕令。”
烟蘅不知,但司昀和叶澄明都看出了天帝深意,这个代字,恐怕等诸事安定,就会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