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蘅听见那个“我们”,眉心微动。
看来弱雨的选择始终不曾变过。
她又悄然看向叶澄明,他并未说话,但烟蘅就是觉得,他此刻心情不错。
但说起复仇,烟蘅忽然想到昨日从诸渔那儿打听来的事,青丘君后付梦孤,也是因魔族身份暴露而被迫离开青丘,一路被人追杀,据说现在还下落不明。
她放下手中书,道:“你们觉不觉得当初妖族的事,和前阵子青丘的事,实在是太像了吗?简直就好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让另外两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不是不觉得相似,但他们的确从未往这上面想过。
毕竟时隔三万年,当年的封霁正忙于求娶弱雨,怎么会是他?
因那场变故,他与弱雨婚事告吹,为此他甚至怒而攻打妖族,受罚万年,这两万年来他四处寻找弱雨下落一事也不是秘密,怎么看他对弱雨的痴心都不像作假。
但现在看来这两件事,的确太过相似。
“接下来之事,不知大女官有何高见?”
弱雨抬眸直视着他,定定道:“查封霁,查他如今势力究竟发展到何等地步,查那些凭空出现的魔族是否同他有关。”
“查当年妖后身份泄露一事,是不是他在暗中谋划,害妖主与妖后身死,害我妖族元气大伤,险些分崩离析。”
最后几个字弱雨说得很轻,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杀意。
看来当年的事,弱雨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好。”
第116章 清河身世
到底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弱雨说完正事,目光终于落到烟蘅身上。
烟蘅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比起她先前看叶澄明的更加复杂。
当初那个一面之缘,难道还发生了些旁的事?
叶澄明也微微皱起眉,探究地问:“大女官识得阿蘅?”
弱雨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只道:“见这位姑娘有些眼熟,倒是同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说到此,她状似随意般了一句:“还未知姑娘名姓?”
“烟蘅。”
“烟蘅……”弱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被她掩盖过去。
她轻弯眼角,颔首笑道:“来的路上便听闻阑州喜事将近,还一直好奇魔后究竟是怎样的姑娘,如今亲眼得见,果然不凡,与少主当真是一对璧人。”
烟蘅听得耳热,这样的场面话她这几日实在听得太多,但每次听还是会忍不住有些羞赧。
虽然叶澄明对弱雨的到来看上去并不热络,甚至还有赶客的意思。
但烟蘅已经看出他不过是嘴硬心软,对弱雨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毫不在意,便笑着回道:“大女官来得正巧,您也算是长辈,正好可以为我们做个见证。”
弱雨早做好了被冷待的准备,此刻听得烟蘅温言软语,恭恭敬敬说出“长辈”二字倒是一愣,随即看向叶澄明,见他并无反驳的意思,只一心看着烟蘅,仿佛她说什么都好。
她心下了然,看来少主同妖主一样,都是痴情之人啊。
“……少主大婚本是大事,不过我心下牵挂之事尚未完成,恐怕无缘喝这杯喜酒了。”
烟蘅诧异:“婚仪近在眼前,大女官何不暂留几日?”
不知为何,她看这位大女官总有些难言的亲切,于是一听她话中去意便忍不住开口挽留。
弱雨轻轻摇头,对她露出个极浅淡的笑,“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说来你孤身一人在此,无娘家亲眷,我便觍颜一回,认下这长辈的名头。纵然魔尊才是我的少主,但有几句话我还是想对你说。”
烟蘅瞥了眼叶澄明,一般这种话不都该背着当事人说吗?
但看叶澄明并无避让的意思,弱雨似乎也并不在意,她便没有多提,只安静望着弱雨。
“世间的事总是阴差阳错者多,恰逢其会者少,什么上天注定之说,都是无稽之谈,你真正想要的,就是上天注定。还有,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自己做过的决定而后悔,那是不值得的,选定了一条路后,就不要害怕,好好走下去。”
烟蘅没太明白这番话中是否意有所指,抑或只是弱雨的随口感慨,但还是郑重道谢应下。
之后弱雨又同叶澄明商量了些查证之事,小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开。
弱雨走出大殿,在门槛处停留片刻,转头回望,烟蘅正指着书上一处偏头跟身边人说着什么。
而她身边的男子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书,但目光总有一部分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不肯稍移片刻,如同方才与她说话时一般。
弱雨收回目光,慢慢往外走,望着天际那抹难辨真假的流云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