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见天帝吗？走罢，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
烟蘅一愣，司昀果真站起身走近，轻轻虚揽住她的肩。
下一瞬，他们便从清莲台的小楼到了天宫庭院之内，而不远处负手而立之人，正是天帝。
他望着烟蘅的目光有些复杂，但依旧慈爱。
不知为何，再见到天帝，烟蘅心中竟多了些隔阂之意。
因此在天帝朝她招手时，她并未走过去，而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天帝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失落，他慨然一笑，轻轻摇头。
“罢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我体内的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天帝并无避开司昀的意思，烟蘅便有了猜测。
果然，听完她的话，无论是天帝还是司昀，都神色平静，显然早有所知。
“十万年前神魔战场上，两方僵持许久，难分胜负。而当时有神仙意外闯入一处秘境，在其中得到了一块石头。
你应当听过母神神庙前那座塑像的故事吧。”
烟蘅点头，前些日子崇欢也同她提起过这个故事，母神点化的一朵花化为男子，跋山涉水求见她一面，随后死去化为雕像。
“他死去的那一刻，母神为他落了一滴泪，那块如红玉一般的石头，就是那滴泪。
那是一滴血泪，其中蕴含着母神的本源之力——创世之神的神力。
它一经现世，便引得各方争夺，无论是神还是魔，都想拥有它，毕竟拿到它的，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烟蘅猜测道：“最后我们拿到了？”
天帝既未点头也未摇头，道：“母神的神力岂是那么好得到的？那滴血泪竟仿佛生了灵智，一离开秘境便飞走了，为了抓它，魔族不惜撤下在战场上的精锐，可最终仍是没能得逞。
于是魔族气急败坏之下开始疯狂屠杀神族，你母亲正是在那种情况下被魔族偷袭，受了重伤，眼见已经难以转圜，那滴血泪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直直飞入你母亲体内。
虽然后来对外的说法是你母亲为处置这股力量，主动将它引入体内，实则并非如此。
有了母神之力，神族成功击退魔族，并将他们逼至阑州封印，六界重归太平。
直到五千年前，你出生了，许是胎儿在母体中时会天然吸收营养，你竟然把那股神力也全数吸进体内。你母亲当年为了掌控这股力量，不分昼夜地修行多年，才勉强驾驭，你虽然生有神躯，可终究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根本无法承受母神的神力。
若是放任不管，你恐怕活不过十年。
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爹娘合力于你体内种下三道封印，可从此以后，有封印阻碍，你便难以修行。”
说到此处，天帝也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司昀。
“正是因此，你爹娘才千挑万选为了定下这门婚事，有司昀在，你可安乐无忧，纵然修炼有碍，也不会受人欺辱。如今看来，你体内封印已去其一，阿蘅，封印并非是为束缚于你，你不该解啊。”
竟是如此，她多年来的疑惑，受过的冷眼与蔑视，一遍遍努力却始终打不破那层壁垒的痛苦……
她忽然想到过去的那些年里，爹娘每每瞧见她因此事难过时的眼神，分明是愧疚和痛心。
“若是解开封印，我一定会死吗？”
天帝沉默片刻才道：“活下来的几率，不到两成。”
烟蘅却笑了，神色仿佛一下轻松起来。
“还有这么高呢？那也很不错了。”
天帝见此神色也微微讶然，另一侧的司昀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自烟蘅离开天界时，他就知道终有一日，她得知全部真相后，也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当真想解开？”
烟蘅毫不迟疑地点头。
“您知道我之前为何非要离开天界不可吗？就是为了找这个答案，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您这儿，您说您一早告诉我多好？”
天帝几乎要被她气笑，指着她对司昀道：“你说说这丫头，现在还怪起我来了？真不知是跟谁学的，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烟蘅眨眨眼，憋住笑意。
司昀摇头：“阿蘅能有如今的性子，不正是二位真神，还有您与天后宠出来的？”
天帝一噎，这浑小子向来只替阿蘅说话，问他也是白问。
想到此他又乐起来，不过也挺好，当初为阿蘅挑的这个夫婿是当真不错。
“既然你非要解开封印，也不是不行，先同司昀结契，你二人成婚之后，再慢慢解也不迟。”
烟蘅脸上的笑一滞，怎么还有这档子事啊？
瞧见她的神情，天帝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正经，问；“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