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永亭长到这么大,接触最多的姑娘就是春芽,可即便是一直想娶为妻的春芽,靠得最近的时候,也不过是那日落雨,二人同撑一把伞,光这就让他激动了许久,何曾见过像梨秋这般的做派。
接连两日他都被梨秋缠得脱不开身,直到他实在忍不住,请母亲帮忙,周大娘以给她做新衣为由将人拉走,秦永亭才终于松了口气,想起这两日都未见到春芽,拿上自己新写的诗去了隔壁,正好可以让春芽帮他看看。
可他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有人应。
“哟,这不秀才老爷么,别敲了,人都走了好几日了。”
说话的人是村里有名的闲汉刘麻子,秦永亭向来不理会此人,但此刻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回头问道:“走去哪儿了?去镇上了吗?”
刘麻子随口将嘴里嚼着玩的酸枣吐出,见秦永亭面上藏不住的焦急之色,很是得意。
这秀才向来看不起他,嘿,还不是被心上人抛弃了。
“那周氏根本就不是春芽的亲娘,春芽她爹娘都是显贵人家,不知怎么流落到咱这穷地方来。好像她伯父还是舅父的,可是京城的大官,人家千辛万苦找到这,派了人接春芽回京城享福去了!”
秦永亭愣在原地许久,也没消化完这几句话。
他脑海中空白一片,过了半天才转身往自家走,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春芽就算要走,也不可能不告诉我,你是胡说的。”
刘麻子嗤笑一声,故意冲着秦永亭的背影道:“人家春芽可是大家小姐,千金闺秀,将来是要嫁入高门做贵夫人的,怎么会甘愿留在村里嫁个贫苦出身的酸秀才?她不要你了。”
秦永亭突然回头狠狠瞪着刘麻子,眼眶通红,“你闭嘴,春芽才不会抛下我,她、她明明说过最喜欢我的诗了,她还喜欢听我读书,她喜欢听经史,说我讲得比看话本子有趣多了,她——”
刘麻子正要再嘲讽几句,就见那痴傻了一般的酸秀才竟突然喷出了一口血,随即往前倾倒,双目紧闭,昏了过去。
第70章 春芽之死
在下只能仰仗上神的保护了
刘麻子骇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左右看了看,正想悄悄溜走时,秦家的门忽然开了,从中走出个面生的俏丽女子来,见秦永亭倒在地上,面色一变。
他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被心上人抛弃的事,才气昏的,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麻子本来在村头树下躺着歇凉,听见旁边几个妇人边洗衣裳边说着闲话,说周氏撞了大运,春芽竟然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是周氏年轻时捡到的,前几日从京城来了一队人,在镇上歇脚,据说就是春芽家里派来接她的。
旁边有妇人便说起秦永亭来:“那秦家那小子呢?他不是一直喜欢春芽么?你看他娘,简直已经拿春芽当自家媳妇看了。”
“嗐,秦家算什么,就算秦永亭是个举人,那也跟人家不能比啊,听说春芽的亲祖父可是朝中的大官!”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来接她的是她亲娘家的人,做大官的是她外祖父。”
“这有什么好争的,大户人家都讲究门当户对,要我说,都是大官,还是周氏好命啊,捡了个宝贝疙瘩,这往后啊是衣食无忧了。”
“怪不得她一直拖着春芽的婚事不着急呢,估计早就知道春芽的身世,根本瞧不上秦家,亏得永亭他娘啊对她们母女那么好,一朝得势收拾东西赶忙奔富贵去了,也没见给秦家半个子儿。我就说周氏成日里眼睛跟长在脑袋顶上似的,果然是个嫌贫爱富,忘恩负义的主儿。”
刘麻子正闲得慌,听完就匆匆往秦家走,打定主意去看秦永亭的笑话,谁知一来就见他在那儿敲门,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似的,他便想显摆几句。
嘿,得亏他还有几分同情这酸秀才,毕竟秦永亭和春芽从小青梅竹马的,村里人谁不知道,他往常见春芽生得好看,在路上遇见时也出言逗弄过几句,可春芽根本不搭理他,乡里乡亲的这么多年,见了他连个笑脸都没有,只有在秦永亭面前才笑得开心。
还说是有情人分离的戏码呢,结果这头家里已经住了个新的漂亮姑娘,怪不得人家春芽要走。
那俏丽女子却看也不看他,一言不发地扶起秦永亭回家去了。
按说秦永亭虽只是个文弱书生,却比那女子高一个头,那女子不该扶得如此轻松,可刘麻子见无人追究他,根本没察觉异常,一溜烟地跑了。
***
去奔富贵的“春芽”此刻也并不好受。
虽然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但感受依然还在,春芽晕车晕得很严重,这两日烟蘅都快吐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