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以后也帮你洗，”夏耵耵什么都要礼尚往来一下。
秦酩打断她，“也要等你生完再说。”那恐怕不只是洗洗那么简单的。
再之后的吹头发、涂妊娠油，秦总更加不在话下，夏耵耵舒服地蜷在床上，枕着靠枕欣赏他做事，对T老师今天的话有了真情实感，“你对我真好，我好像真的拯救了银河系。”
秦酩涂完油，抬头对上她有些困顿的两眼，“那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商人做久了，很会为自己谋算。
“如果有一天，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希望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就好，多给我一点机会就好。”秦酩手撑在她的两侧，黑黢黢的眸子深深看着她。
夏耵耵也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只有她自己的倒影，再无其他，“才不会呢！你都为我做了那么多了！我又不是白眼狼！”
秦酩喟叹一声，“那就提前谢谢大度的秦太太了。”
心里却不敢掉以轻心。
夏耵耵今天的梦不知道为什么杂乱而没有逻辑，一会儿她在着急地敲着代码，一会儿看见老夏在前面走着，但是整个世界空荡而辽阔，她好像怎么喊老夏都听不到。
她一直喊——
代码的“哒哒哒”声像极了一道道魔咒，不停地在那个世界里回荡，一层一层的重叠扭曲，生生给她憋出一层汗意。
唰地睁开眼，觉得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秦酩的长手伸过来，搂着做完梦的夏耵耵，给怀里的人喂了点水。
夏耵耵靠进他怀里，“梦见老夏了，他怎么也不理我，让我心底突突的……”
老夏第一次去参加保密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联系不上，后来她们也就习惯了。
夏耵耵有过更加贴切的形容——风筝老爸，只是那根线的另一头，并不在她们的手里。
耵耵还有些困顿，不甚清醒，“等他回来了，我真要好好说说他，奉献了一辈子了，什么时候才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呢。”
秦酩的手搭在她的腰间，停顿片刻。
他之前送去夏教授处的东西都给退了回来，最近托了关系在找他的外派地，内心却也迟疑过，找到了岳父，同样意味着她们家庭的秘密也到了要摊牌的时候。
他直觉耵耵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大概演戏的人还要再多一位了。
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搁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一下，夜半时刻，多半是急事。
他看了一眼后
，视线落在一旁睡出一层薄汗的耵耵，他为她擦了汗重新拉好被子，无声无息地下了床。
在凌晨三点半，窗外是浓郁的黑墨色。
只是站在书房的窗边，秦酩却像是要被这夜色吞噬，许久没抽烟了，他连着抽完两支，开始查看余下的信息。
2018年7月21日陇南考古队在发掘一处侯墓时突发事故，三天后一死两伤的结果才被公布，死者为业界资深教授夏国安。
2018年7月24日，与夏教授亲属沟通后将遗体送回清源，举办追悼会。……五年前的消息，在五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这个日期秦酩哪里会陌生，因为他还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不觉中一个小时就过去了，秦酩则是久久不能回神，原来有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他闭了闭眼睛，倒宁愿是他搞错了才好。
这件事关乎夏教授，秦酩自然不可能让耵耵知道，至少不能是现在——
秦酩重新翻开了耵耵的日记本。
【2018.7.24，他离开那天就下着雨，很大很大的雨，大到分不清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霎时间，所有的蛛丝马迹盘根错落地织成了一道网，每一寸仿佛都带着刺，秦酩的心脏只余下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好像针扎一样。
原来自己一直介意的“他”，其实是夏教授。
他都不敢想象，他总是爱笑爱闹的小女孩，要怎么样面对此番变故，又是怎样熬过那段时光，才会宁愿选择远离家乡独自舔舐伤口。
而他呢，却总以为她在感情里心不在焉。
秦酩待在书房里，关了灯，让指间重新染上烟，任由静默和夜色将他吞噬。
他一夜没有回房，耵耵醒来时就发现旁边的位置没什么温度。
她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趴在二楼扶手上扫视一圈，看到秦酩居然在厨房。
阿姨抬头冲她笑笑：“小秦先生还说让你多睡会儿，今天有他给你准备的部分呢。”
“知道了，”夏耵耵现在才在意形象有点晚了，随手扒拉了几下头发，“早餐有什么啊？”
“做了广式早茶，云吞面、叉烧肠粉、蛋黄莲蓉包。”
夏耵耵迫不及待要下楼：“今天很不错呢。”
“看来还是小秦先生了解你的口味。”既偏爱西南口味里的麻辣，却也喜欢广式里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