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开琴舍之前。
“过来。”
第17章 补偿 她浮于表面的情意
他在叫住她?
扶春疑心是自己听错,可谢云璋说话时字字分明,怎会是她听错……
扶春顿住脚步,回过身去,目光定定落在他们之间相隔的那层隔帘上,却没有往前靠近。
谢云璋稍微松手,紧绷的琴弦一下子坦然松软下来,发出残声幽幽,回荡在琴舍中。
他掀起眼帘,见她留下,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琴舍内设置的细软隔帘材质珍奇,从外往里看,一片模糊。由里及外却能清楚望见立在帘外之人。
望清她的哀伤与凄然。
甚至滑落眼角的一滴细珠。
他唤住她,她却迟迟不肯过来。是觉得他回心转意得太晚,感到失望?还是因他此前的冷
漠而伤心至此。
“在怕我?”谢云璋询问,声音里听不出冷暖。
扶春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她微微垂首,心中起伏的情绪略有缓和。
早先他叫住她时,扶春还不确定他是否是真的想要她留下。
现在谢云璋愿意再问她这一句,扶春实则已有七八分相信他是真的改了主意。
可光是改变主意还不够。
她主动时谢云璋待她冷漠,现在轮到谢云璋主动,若扶春表现得没有半分芥蒂,仍旧欢欢喜喜地对他露笑,恐怕在他看来更觉得她假得可怜。
她只需沉默,耐心等待谢云璋接下来的举动。
琴舍内再无杂音,恍然间无比静谧,透着些许幽幽的冷意。
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一丝紧张的心情缓缓延至扶春心中。
她等了又等,没有等到他再说话,时间一长自然心切。
面上神情几番变化,从忧伤变做焦虑,继而担心起来。
只怕谢云璋觉得她在故作姿态,不会再给机会容她留下。
扶春全然不晓得她的神色尽皆落入了谢云璋的眼中。
她想探出他的心思,而不肯顺势而为,可她自己又有几分真?
谢云璋哂笑。
声音虽轻,可落在静谧琴舍中却尤然刺耳,扶春更觉得心颤。她把头低得更低一些,开始考虑以当下的情形她该如何进退。
可是很快,她听到谢云璋重复再道:“既然不怕,那就过来。”
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温和,扶春愣了又愣,往前走去的同时,轻着声音问道:“大表兄不是说不想见我?”走至软帘前,扶春停下。
她没有拨开帘幕。
是啊。的确对她有不满,但这句不相见,并非出自谢云璋口。
莲花佩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得够多了,就连雕琢制成这枚莲花佩的珍宝阁,亦对他详尽言辞。
谢云璋想起他们第二回见面,扶春便是由谢三郎领在身后。
表姑娘和她正儿八经的表兄,二人之间不过是一件礼物的事,又怎能说明其它?
因此即便意外扶春的莲花佩是由谢三郎所赠,但这到底只是小事,他可以不计较,也可不在意。
唯一让谢云璋心起杂念的,只有扶春的态度。
谢云璋目光平静地望着扶春,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真心想要与我交好?”
这简直是世上最无用的问题。
真情也好,真心也罢,从来不是倚仗甜言蜜语。
然而此刻谢云璋却只想听她说一句真话,一个真字。
“我定然是……”
扶春的声音时缓时停,后来似乎哽咽,“大表兄,难道在你看来,我只是……想与你交好?”
向他证明自己的真心,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从先前到现在,一直是他在引导,这种情形看似与他关系缓和,实则不妙。
扶春的欲言又止,就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惹起本不该有的涟漪。
谢云璋有所觉察,但他不仅没有点破,反而问出一声:“不是这样,又是怎样?”
他真想听她说接下来的话?扶春感到焦灼,他怎会听不懂她的暗示?不过是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罢了,又或者他是故意想教她说那些难为情的话。
听她说,对他除却交好之心,还有旁的情意。
“大表兄若不明白,我也可以把话说得更清楚些。”隔着帘幕,扶春紧了紧唇,缓缓言道。
如若还有回旋的余地,她实在不想继续说,但谢云璋显然没有阻挠之意。
稍不留神,又被他主导一切。
扶春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寄居谢府人微言轻,承蒙表兄不弃,对我多有关照,更有几次涉险都因表兄而得救。我对表兄自然是敬重有加,又更有感激之心,可我却无以回报。”
“我只盼留在大表兄的身边以报恩情。如若表兄应允,我可不可以……”